楔子
柔白似絮的波涌云层随风起伏翻滚,被东升的艳阳映照得彩光耀眼、气象万千。而在遥远的天际,朵朵彩云间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耸立云端,殿前这时正有各路仙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。
只见数位仙人各聚一处,相互寒喧,其中一仙神色一怔,接而疑惑道∶“奇哉!今天是什么日子,怎么众仙云集,连一向不用上朝的大圣也来了?”
一旁的“文昌帝君”也怀疑道∶“真君这么一说,我倒没发现,啊!四海龙王、十殿阎王都到齐了,就连上、中、下三路八仙(注一)也赶来了!”
听到这里,“玄武星君”更是不解,一连问了身旁几位星君,所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,皆是不明究理如何。
恰巧这时“斗战胜佛”(注二)踩云而过,众神赶紧拦下请教。
“大圣,什么风把您吹来了,您不是一向免上朝的吗?”
“是啊!还有其他众道友们,为何会一同出席呢?”
“斗战胜佛”耸耸鼻子,指着众神中的“太白金星”说∶“老孙也不知道,是太白金星请我来的,你们问他好了!”随着指头望去,只见大伙目光都聚集在“太白金星”这玉帝身边的钦差大使身上。
“太老,原来您老知晓原因,烦请解惑!”玄武星君诚恳的拱了拱手。
“太白金星”老脸微红,讪讪说道∶“真君客气了,小老儿也不知道,只知是玉┅┅”话还未说完,“灵霄宝殿”前又有仙人驾到。
原来这次到来的竟是潜心炼丹,从不过问政事的“三清天尊”(注三),众神连忙作揖打礼,心中皆暗想∶“难得!一向足不出户的三天尊,怎么一下子三人同时莅临,还偕同座下弟子出现?”
这个念头尚未作罢,西方天际突然佛光满布,祥气骤涨,顿见缓缓飘至一片祥光彩云,壑然只见云上立有数位金仙。
“呵呵!佛祖也驾临啦!本尊有失远迎。”
“天尊请了!这等大事理当赶来,至于能否有所助益,只好听由天意了!”
看到这种排场,其他神只们无不内心涌起股不安。“玄武星君”再次转身问道∶“太老刚刚说是如何?”
“一切皆是玉帝旨意,要小老儿务必在今日请到所有大罗天仙,其中还包括┅┅王母娘娘在内。”
此言一出,众神不由一阵嘀咕,心想∶“天尊佛祖也就罢了,怎么连王母娘娘也要招见,她不是已和玉帝分居多年,除了‘蟠桃大会’外,从未看过两人出现在公开场合。嗯!此事必定不寻常。”
这时突然有人掠出,一个箭步奔至“元始天尊”面前,原来是“玉皇大帝”
的外甥“二郎真君”,只见他心急的问道∶“劳驾天尊开示,何以玉帝昨晚不需天王及本君护卫,又今日怎会劳师动众┅┅”
众神看到二郎神后震惊不已,皆认为向来守卫在玉帝身边的“二郎真君”怎么擅离职守,尚且慌慌张张,还道是玉帝出了意外,听清原委后,才松了口气;紧接着注视向“元始天尊”,静观他接下来的回答。
“呵呵,真君切莫心急!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;一切原由,待会儿玉帝自会揭晓。”
就在众神揣测天尊这席话时,灵霄殿门缓缓开启了。
一向可知天机破命数的大罗金仙们,怎知这次所困惑的乃是众神之王,不论如何的 指演算,就是无法解开天数,只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依序进入。
进到殿内,一位头戴紫金珠链帝冠,身穿黄绸帛九龙袍,双眼炯炯灵光流转,散发一股不怒自威气息的中年男子,端坐在殿中金銮龙椅上;随侍在旁的是位艳丽绝伦、端庄秀雅的后冠宫装美妇。
中年男子便是统治人、鬼、神三界的“玉皇大帝”──张百忍(注四),而身旁的则是他的发妻“西天王母”;当年随着丈夫得道升天后,虽然贵为王母,实则为天界众女神、仙子之首席。而玉帝登位后,励精图治,广施仁政,众神臣服,慢慢确立了至尊地位,“玉皇大帝”的威望也越来越高。
可是唯有一点,众人对他持保留态度;佛教及道教是禁绝结婚的,他却带着妻子生活,这是不被容许的。所以玉帝为了取信于人,干脆把王母娘娘迁到“西天瑶池”居住,瑶池距离天宫有十万八千里之远,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名存实亡了。
文武百官目睹王母娘娘的确受招觐见,不由又加深了心中的疑虑。
经过繁文缛节,大小官员报告后,玉帝满心开怀的说道∶“众卿如此尽忠职守,使得当今人世间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,实乃众生之福。”一顿,续又语重心长的说∶“各位也稍有注意到,今日早朝所不同以往之处,只因朕如今面临一劫数,所以招来各位,希望能和众卿共同商讨应对之计。”
群仙听到众神之首的玉帝有难,无不秉气凝神待听下文;唯有“斗战胜佛”
禁不住气,脱口说出∶“玉帝有何烦恼,交给老孙处理即可,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!”
玉帝麾前的“托塔天王”暗想∶“玉帝有难?哼!有史以来就只有你闹过天宫,你不要再瞎搅和就可以了,怎敢奢求你帮忙呢!”
虽说心中如此想法,但是却不敢言形于色,万一惹动这家伙肝火,那可难收拾了;只是一旁的其他神仙们,似乎也想到这一环,无不露出嗤之以鼻的嘲笑。
“二郎真君”更是怒火顿生,开头就骂∶“猴头!不得无理,一切自当玉帝发落。”
“斗战胜佛”一脸似笑非笑,调侃而说道∶“不知道是谁刚刚在门外哭丧着脸,哀求天尊解惑,还差点流下泪来!”
刹时几位金仙忍不住笑了出来,二郎神俊脸通红,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经此一闹,宝殿内的气氛为之一缓,唯恐两人继续斗嘴,“玉皇大帝”笑着说道∶“多谢斗战胜佛的关心,你的好意朕心领了,只是此次的确是朕的一大劫难,必须亲自应劫,无法避免。”
原本已经和缓的气氛,又因玉帝的这番话而凝重起来。
“相信各位皆知朕当初乃一介凡夫,经由太白今星的引荐才得以得道升天,而这却与天界的戒律相互抵触。众所皆知,神只大都是凡人阳寿尽后,灵魂得道所封;佛门的菩萨、罗汉则是经由打坐参禅、吃斋念佛,数辈静修后得以入西天的;而道家诸仙则是透过烧汞炼丹或避世苦修,而后白日飞升,羽化成仙的。然而张某何德何能,既未打坐参禅,更未避世苦修,却担任这众神之首,心中的徨恐不言可喻。”
三尊中的“太上老君”笑道∶“治理天国靠的是仁、德二字,天帝之位非您莫属。”
“虽说是如此,但为免落人口实,朕还是接受佛祖建言,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,各劫费时十二万九千六百年,但却有三劫尚未度过,如今时限将至,所以朕决定再履红尘,接受这最后三劫。”
“西天如来”法相庄严的道∶“此行将多灾多难,而越后劫数越是凶险,还望玉帝多加小心。”
“元始天尊”接着说道∶“虽则险恶难料,但凭玉帝的智能,凡事只要拿捏得当,定可逢凶化吉。”
“既然各位皆无其他意见,朕将在一个月后下凡,而离开这段期间,一切事务交由‘太白金星’处理,尚请天尊及佛祖多多担待;另外,届时众人按照正常坐息,不必前来送行。”
“谨尊玉帝法旨!”
是夜,“灵霄宝殿”后的琼楼玉宇内万籁俱寂,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,园林水榭,九曲回廊,无不呈现一片安详。
突然,楼里的一段话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。
“娘子不用担心,一切都会顺利的!”
“可是相公这次可是应劫下凡,怎叫臣妾安心,若有个差错┅┅”
“放心吧!不会有事的。从今晚起朕将熏沐更衣,进入丹房潜心修身,待至下凡日时才会出关,夫人先退下吧!”
“让臣妾服侍相公吧!”
“万万不可!朕必须保持清心寡欲,灵台清明,才能达到最好效果!”
“那臣妾告退了!”
回房路上,“西天王母”心中一直在盘思着;待到半途时,心里已有打算,连忙返房写了几道仙符。只见顺手往窗外一丢,十三道光芒各自往不同方向,划破夜空飞去;紧接着,王母本身也化作一道白光,消失在西方天际。
“西天瑶池”乃是“西天王母”的住所,每年的蟠桃大会上,众神皆会出席这一年一度的盛宴,也使得瑶池仙宫成为众仙另一聚会场所。
“西天王母”返回故居后,陆陆续续的已有许多仙人赶至,而位坐主位的王母,则一一打量着接踵而来的仙人们。
待到人数到齐后,才缓缓的开口说道∶“相信各位皆收到本宫的令符,而迅速赶往此地,如有不便之处敬请海函。今夜急召诸位来此,实有一事相托,望众人多加帮忙。”
细望众仙,才发现在场诸神,竟然清一色皆是花容月貌、风姿绰约的女仙,不禁令人心猿意马,精神一振。
“九天玄女”问道∶“不知王母所指何事?”
“众人皆知,今日早朝上,玉帝曾说过将下凡应劫,因此本宫也希望众位仙子下凡,帮助玉帝度过此劫。”
“太阴夫人”急忙说道∶“如此私自下凡,不但违反天条,况且┅┅这次经由王母指使,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。”
“这事我也想过,但为了助玉帝能顺利完纳劫数,我┅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!”
“碧霞元君”面容严肃,忧心忡忡的说∶“但是,这次如此大规模的集体下凡,势必惊动天界,而定会派出天兵天将逮捕归案,恐怕尚未有任何作为前,已被押回天庭治罪!”
“为了排除此一障碍,本宫希望诸位皆能转世投胎,借由凡身相助玉帝度过难关。”
“天后娘娘”面露疑色说道∶“如此一来,咱们的功力必定大打折扣,不知尚存几许?另外,更无法短时间内在人海茫茫中,找出玉帝的肉胎凡身,何况是消灾化劫呢?”
“所以在下凡前,须先纳气于天灵‘泥丸宫’内,日后遇上转世玉帝时,必能受他身上所残存的仙气相引,进而吸纳周天破宫而出。”
“嫦娥仙子”问道∶“各人功力深浅不一,岂不是进度有所不同?”
“转入凡身后,一切道行将潜藏体中,众人皆将从头来过,唯有功力修练至一定境界,方始可取回本身法力,所以ㄚ头们可别想偷懒!”
“百花仙子”小声的说道∶“敢问王母娘娘,在场众仙们皆各司职守,若私自下凡而怠忽职守,导致人间百姓坐息大乱,那将可好?”
“你们的手下仙子众多,人才济济,平时所学没有己身十分,也有个八分,不会找些代理几日!”西天王母面显不悦的说。
“百草仙子”赶紧圆场说道∶“王母息怒,百花姊姊只是求好心切,不是有意顶撞。”
“唉!我也太冲了,事关己身则乱!”王母也懊恼自己刚刚的反应。
“百果仙子”跟着问道∶“王母令符中提到,另外要咱们‘天界九仙子’各自带两名心腹前来,不知所为为何?”
“你们九仙子的功力着实没有‘碧霞仙君’四人深厚,因此要你们多带两位隶下所属仙子下凡,也许能有所助益!”
“好了!时间紧迫,咱们必须趁这黎明前的黑暗偷渡下凡。各位切记自己的任务及身分,也期待人世间的再相逢,走吧!”
众女仙拨开青云,望向广阔的地面,各自取好一角后相偕跳下,不多时云雾已愈合,恍似从未散开过。
南天门外,“玉皇大帝”伫立在前,身旁的“太白金星”正在报告众女私自下凡之情形。只见玉帝越听越皱眉,直至最后,长叹一声∶“天意如此!天意如此!”
“秉奏玉帝,王母娘娘率领女仙中的碧霞元君、天后娘娘、九天玄女、太阴夫人及九仙子中的嫦娥、百花、百草、百果、百谷、百籁、百禽、百兽、百虫仙子,尚有九仙子座下∶月阙、月阁、海棠、百合、荻荟、碧柳、紫菱、青苹、金穗、玉粱、夜琴、华筝、彩鸾、丹凤、赤兔、银貂、燕蝶、灯蛾等仙子,共三十二人私下凡尘。”
“唉!这次劫数实是无中生有,直待朕知悉后,欲阻止却已不及,看来还是得走人间这一遭!”
这时昊光满布,仙气弥漫,祥瑞之霭充斥四方,原来是“三清天尊”与“西天如来”同时到来了。
“相信玉帝已明了这次劫数的真象了!”
“本尊与佛祖研商多日,一直都悟不透此次天劫所指为何,直待日前有所突破,却为时已晚矣!”
“天尊佛祖切莫自责,只怪朕命该有此劫。如今时辰将至,朕也该下凡去完结天数,造就这‘搜神’壮举了!”
【注一】一般人心目中的八仙,大概只局限于吕洞宾、铁 李等俗说的八位仙人吧!但在中国神话中,所传之八先并非专指此八人,而是为上、中、下三个八仙团体。所谓上八仙乃指托塔天王李靖、二郎神杨戬、齐天大圣孙悟空、八臂哪吒、华光天君、巨灵神、小沉香、净坛使者。中八仙则是平时所听的铁 李、张果老、吕洞宾、韩湘子、蓝采和、汉钟离、何仙姑、曹国舅。何谓下八仙?木匠祖师鲁班、药王爷孙思邈、酒仙杜康、老郎神唐太宗、窑匠祖师蠡、算命祖师东方朔、叫花祖师丹和剃头祖师罗祖。
【注二】西游记中,孙悟空助唐僧西天取经后,佛祖封他为“斗战胜佛”。
顺道一提,猪八戒也受封为“净坛使者”,据说凡是人间做佛事、献供品,事后皆由他负责吃清喝净,故曰“净坛”。
【注三】“三清天尊”乃道教中的最高象征,分别为“元始天尊”、“灵宝天尊”、“道德天尊”;而其中的“道德天尊”即是我们常说的“太上老君”。
虽则同掌道教不分大小,但隐约仍以“元始天尊”为首,依序为“灵宝天尊”、“道德天尊”。此项论点可由道家众仙所处之“三十六天”看出端倪;一天“大罗天”为“元始天尊”府邸,二天“玉清境”也是其另一别苑,三天“上清境”
为“灵宝天尊”的辖地,四天“太清境”为“道德天尊”的仙府,如此一来,便不难分辨谁较为尊。
【注四】“玉皇大帝”是中国最重要的一神,众所皆知玉帝俗姓为张,但却不知其名为何,笔者为此翻阅许多古集、资料,只发现人们因他肚量宽大、能忍能让,给予外号“张百忍”,而原本名讳实已难考。然而玉黄爷的称法也各地不一,就举例以福建、台湾一带来说,就是人们所谓的“天公”。
“玉皇大帝”乃众神之王,掌管人、鬼、神三界,连佛教“西天如来”、道教“三清天尊”也在其管辖内。当初佛教传入中国时,为了讨好民间大众,不得不做此一改变,也因此而掳获民心,虽说非是绝对,但也是重要因素之一;这也暗中透露出,中国百姓五千年来,君主帝制的根深蒂固,不得不另人省思。而真正确立玉帝这神王之位的,要归功于吴承恩的“西游记”,尤其大闹天宫的这一段,玉帝的调兵遗将,甚至最后佛祖的赶来护驾,发挥的淋漓尽致,深值人心,相信大多数读者也是受此部小说影响吧!反观中国的道教却因排名上的疏忽,而不获百姓青睐;道教中的主神有“三清”、“四御”,玉帝属“四御”之首,但地位却在“三清”之下;而南北朝的陶弘景更将玉帝排在十名外,更是无法使民众接受,就连文学地位仅次孔子的大学者──朱熹,也为此忿忿不平,大骂“悖戾僭逆,莫此为甚”。
第一章苦尘倥偬飘零燕雏凤浮心寄若萍
第一回无妄之灾福兮祸倚
“绝谷空山玉女泉,深源滚滚出青莲,
冲闻巨峡千年石,泻入成龙百尺澜。
惊渡翻空蟾恍石,雄声震地鼓填然,
翠华当日时游幸,几度临流奏管弦。”
“玉女潭”在 西中部的鱼塘峡上,其地两面高山夹涧,峥嵘直若刀削,四面怪石狮蹲虎距,险要坠落。潭为长方形,广约半亩,绿波荡漾,水声轰鸣,百尺狂澜,从半山飞泻而下,十分壮观。
相传隋文帝驻跸仁寿宫时,常在这里宴饮观涛;唐朝武则天临幸万年宫时,也曾在此洗浴过。因此,自唐以来,很多诗人对此潭给予赞赏,吟咏不绝。而位在潭岸北侧十里的麟游县,也因为玉女潭的影响,替它带来了不少的游客。
夕阳西下,麟游县城西的“高升茶坊”里,挤满着听书的人潮,只见那说书的凭藉着一张利嘴,口沫横飞,兴致所到之处随意比划一番,直把所有听众唬得一愣一愣的,聚精会神的聆听。终于一句“未知如何,且待下回分解”,又将众人从虚幻的国度,拉回了现实的世界。
这时台下轰然叫好,掌声不绝于耳;半晌后,人群才三三两两起身走出,嘴中满是讨论适才的剧情,真教掌柜看得眉开眼笑。突然看见一个年纪约七、八岁大的少年,鬼鬼祟祟的掂步走向门口,掌柜敢忙跨步上前,一把就拧住他的后颈大骂∶“小鬼!又来偷听白戏,今天老子非教训你一顿不可!”
那少年吓得连忙挣扎四肢,极欲摆脱颈上的手掌,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劲,就是无法挣脱,眼看掌柜的拳头便要落在少年身上;那少年突然神力顿生,一个翻身,倒挂金勾般的踢向掌柜的鼻梁。
“哎呀!小┅┅小杂种┅┅你竟敢,阿财!阿┅┅阿财!快来啊!”掌柜痛得眼泪都流下了,吃力的喊着。
正在内室的小二,闻声赶紧出来,发现掌柜蹲在地上,双手 住鼻子,血流不止,连忙上前要搀扶。
“快!快┅┅给我┅┅抓住那小鬼!”掌桂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了。
转头望去,正有一个小孩匆匆忙忙的夺门而出,阿财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。
“小鬼,站住!妈的,你还跑!”
本来嘛!小孩怎会跑得赢大人,再加上路人看见有人在追逐一个状似乞丏的少年,多半认为是少年偷取了那人什么东西;因此,立即有人出手帮忙围捕,少年更是难以逃脱,不一会儿,便被抓住了。
阿财向众人道了谢,一手拧住少年脖子,一手拗住骼膊,将他押了回去。
“老板,这小鬼我抓回来了!”阿财邀功的喝道。
坐在位上的掌柜,正由另一名小二在包扎伤口,看见那少年被推了进来,不由心中有气。
顺手抓起一旁的扫帚,上前便是卯起来没命的乱打,直到一口气喘不过来,才稍稍休息。
可是刚才一顿使劲的痛打,又牵引起伤口的痛楚,不由又令他怒火中生,忿忿的向一旁的两人道∶“你们二人给我好好的教训他!”说完便口中哀吟着,缓步的走进内室休息。
等到掌柜进去,少年终于开口了。
“阿财哥!阿福哥!你┅┅们饶了我吧!”少年苦苦哀求。
两个小二充耳不闻,象是为了讨好老板,也可能是利用他来出气般,每下都使出全力,每拳都打向要害;不仅如此,而他俩还越打越兴奋,相户暗中较起劲来!
可怜那少年,起初被掌柜毒打时,已皮开肉绽全身是伤,如今那堪两位小二的再次摧残,没多久便白眼一翻,晕死过去。
正在兴头上的两人,看见少年已没有反应,也害怕弄出人命惹上官司;虽说死了一个小乞丏没有人会追究,但人死在店里总是不吉利。想到这一环,连忙上前察看,一探鼻息下,还好尚有一丝气息。
两人合力抬往后门,往外一丢,便不管他的死活。
少年这一昏迷,直到深夜下起大雨时,才幽幽的醒来;爬起身来,便是一阵不停的呕血,加上全身的酸痛,忍不住呻吟出声。举目四望,知晓这是茶坊的后巷后;仰头望天,借由那倾盆的雨势,来冲刷脸上得乌血。
片刻后,才扶靠着屋墙,缓缓的离去。
麟游县城外的西方二里处,有着一片树林,林木苍翠劲拔,高耸参天。林中北方有条清澈小溪,水深及膝,应该是 西境内漆水河的一小支流;溪旁十丈外有间木屋,屋前地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、破锅旧铲,显见这户人家可能是收旧货的。
这时林中突然跑出几个孩童,一同奔向这间木屋,由脸上所露出的表情,可见众人十分紧张。
一进屋内,早已有数名小孩围在一张床边;床上所躺的,正是那遭“高升茶坊”小二所殴打受伤的少年;而那少年此时正谈笑风生的和众人闲聊着,后面赶至的孩童连忙上前出声询问∶“阿仁,听说你差点被人打死,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对啊!对啊!怎么你象没事人似的?”
“还有,地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?”
小孩们七嘴八舌的问着,顿时令那位少年不知从何说起。
只见那床边的孩童中,突然站出一人,打断众人的问话∶“好啦!你们这样吵个不停,教阿仁怎么说!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道。
待众人停声,名叫阿仁的少年,这时才心有馀悸的叙述着∶“前天我因为跑到‘黑心蔡’那偷听说书,一不小心被他逮到,下场当然是一顿痛打;谁知这次‘狗腿财’他们像跟我有仇似的,使尽全力的乱打,打到我都昏过去了,才把我丢到后巷,等我拖着性命回来,还是不支倒地;幸好黑猴发现的早,才使我这条小命,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。”
虽说事过境迁,阿仁如今回想起来,心中仍然馀悸犹存。
“没有啦!多亏了高大夫的妙手回春;还有阿彩出钱买了几帖药来给阿仁服用,才会好得那么快啦!”绰号黑猴的少年不好意思的说道,并指了指刚才出声的女童。
“这没什么啦!”阿彩脸也跟着红了。
“阿仁,不是我爱说你,幸亏这次是你运气好,徜若有个万一,不是连性命都丢掉了!”后到的孩童中,一个叫阿基的叹气说道。
另一个女童跟着开口∶“对了,上次听我叔叔说过;城内的大善人家中缺少一名陪伴少爷的书僮;而我们这群人中,就阿仁最认真也最好学,可是却没有机会进学堂。不如,阿仁你就去应征看看;一来有机会念书,二来也可三餐温饱,不用像现在有一顿没一顿的,更比你捡那些破铜烂铁强多了!”
阿仁听到这,高兴的握住那女童的双手,兴奋的问道∶“小红!你说得都是真的,没有骗我?”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小红被他抓住双手,刹时粉脸通红,急急的挣脱开来,害羞的说道∶“对┅┅对啦!我何时骗过你。”
“哈哈!那么阿仁我要恭喜你了!”阿基祝贺着说道。
“八字都还没一撇呢!”一旁的阿彩冷冷的看着小红,象是在嫉妒的样子。
“阿彩,难道你不替阿仁高兴吗?”黑猴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“我┅┅我当然替阿仁高兴,可是你们别忘了,城中的小孩除了咱们外,有谁会主动和阿仁说话;不是那些大人禁止,便是那些小孩也瞧不起阿仁,还不时联合起来欺负他,你说苏家会请他当书僮吗?”
这句话说中阿仁的痛处,使得原本欢欣鼓舞的他,心情瞬间跌落谷底。而一旁的大伙,也不知如何安慰他;大家都沉默着,室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“算了!船到桥头自然直。不要管它了!阿仁,不如说说你在茶坊听到的故事,如何?”
从进门到现在,不曾发言的大志打破了僵局。
“对!对!赶快说吧!”剩下的一位少年龙仔,也在旁应喝着。
说到故事,阿仁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。一扫先前的不快,娓娓的讲述着那天在茶坊所听到的内容。
说到精彩处,也学人一阵比划,众孩童的心情也跟着随之起伏着。
“阿仁,那玉皇爷到底有没有找到王母娘娘?”阿彩缅怀的问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,颜夫子说下回分解,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再溜进去偷听了!”
“那只是传说中的故事,接下来就看说书的人怎么掰了!”大志解释着。
“有那么多天女要找,我看颜夫子可靠它吃终生了!哈哈!”黑猴打趣的说道。
“不论如何。我一定要叫我爹带我去听!”龙仔一付向往的样子。
众人一看天色不晚了,寒喧了几句后,告别了阿仁,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途。
第二回求荣反辱绝处逢生
“下一位,一百七十二号王大贵!”一位家仆打扮的中年人,正在一座园林香榭,小桥流水的花苑前,拉开嗓子的喊叫着。
原来今天正是素有麟游县内“大善人”美誉的苏立德为爱子征求书僮的选拔日子。本以为顶多只十来个人来应征,没想到消息一发布,竟造成县内的轰动;高达五六百人跃跃欲试,来竞争这唯一的名额;其中尚不乏有孩童的父母,硬逼着自己的小孩来参选。就是说嘛!人都是往高处爬,何况苏家又是县内首富,谁不希望和它沾上一点关系呢?
只见广大的庭园里,站满着等待面试的孩童,但却有更多的大人,站在其身后陪伴着。有的孩童专心在翻阅书本,一旁的家人为其扇风纳凉着;也有的小孩摇头晃脑,正在聆听着父母的面授机宜,希望能给考官一个良好印象。
而唯一例外的是,西边角落的一隅,有位身穿补丁多处,但却衣衫洁白的少年,独自站在那儿沉思着。
“啊!阿仁你果然来了!”
一声惊呼,将少年从思绪中,拉回了周遭的事物;抬头一看,熟悉的面孔,不就是阿基、大志和龙仔。
“你们也来啦!”阿仁似在荒凉无际的沙漠中,找到绿洲般的高兴。
“没有办法,我爹逼我来的!”阿基无奈的道。
一旁的两人也点点头,表示自己同样也是受逼迫而来。
“不过你放心,我们已经达成共识,不会和你争这个名额的。”龙仔补充着说。
“其实我自己也没把握,更何况我的出身┅┅如果有机会,你们还是应该试试;特别是大志,你天资聪颖,比同龄小孩还要有见识,更是有可能夺冠┅┅”
话还未说完,不远处已传来呼喊声了。
“龙仔!你死到哪去了,敢快回来准备啦!”
“大志!快轮到你了,快回来啊!”
“阿基!时间已经不多了,你还有心情乱跑!”
“阿仁不多说了,我们要走了,免得被家人唠叨。”
三人走后,阿仁又回复当初的孤独,虽说有同伴过来打气加油,但仍是心中有所感慨;再加上受到旁人对一身穿着的指指点点,更是内心凄凉无助。
“恩!早上我已用梅花易数推算过,站在这里是属大吉之位,但还是难免心中的不安。算了,一切听天由命吧!”阿仁心想。
随着时光的消逝,传讯的门房终于喊道∶“四百二十八号,玉逸仁!”
怀着忐忑不已的心,阿仁步上那门前的阶梯,原本一蹴可成的台阶,竟是那么样的举步维艰;看着一旁家仆不屑的眼神,着实是万分难受,真想打退堂鼓就此离去。不知是个性使然,抑或自尊心作崇,阿仁还是跨越那座,与自己身分不符的门槛,抱持着尽管遭受羞辱也要一试的决心。
进到厅中一看,才发现屋内摆设简单,只在中间设置三副座椅及茶,屋子后方则有一幅绣上冬梅盛开的屏风,挡住了登录后堂之门;而在四周壁上,每根梁柱间也挂满着字画,朴素中带有些许文风气息。很难令人联想到,城中首富家中的旁厅,竟是如此的清新幽雅,丝毫不带任何富户人家的铜臭味道。
屋中的倚上坐着一位老人、二位中年人,三人一字排开的注视着阿仁,想来必是此次的考官。位坐当中之老人首先发言∶“看你这身打扮,想必不是什么正当人家子弟!为何还要报名参加,难道说想图个侥幸之心?”
阿仁象是早知有此一问,正色的道∶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己忧,也不改己乐。”
“喔!你藉颜回来比喻自己。”老人凌厉的眼神缓和许多,续道∶“看来你胸中还有些墨水,同学龄的小孩中,你算是不错了!”
“韩愈【师说】中,曾提及‘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’,在下只是侥幸接触较多书籍罢了,若是在其他方面来讲,自己可要差人一截了。”听到老人的称赞,阿仁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这时,屏风后突然发出一声吼叫∶“放肆!今天是公子我征书僮,不是拜老师;你这哪里来的野小子,竟敢如此大言不惭,岂有此理!”
原来屏风后尚有一张座椅,苏家大公子苏冠忠,正坐在里边听着众多应征者的口试。将近半天的时光待在里边,又听着乏善可陈的回答,真是无聊极了!若不是被父亲的强制逼留,早就偷跑出去花天酒地了。而刚才,正想打盹时,却听到总管不同一般的问题,便暗中的留神聆听;谁知对方竟口出狂言的以师说来比喻,顿时暴跳如雷!
“小子,你在胡说什么!吃了熊心豹胆呀!”
“还跟他罗嗦什么,来人啊!把这野乞丏给我撵出去!”
另外的两位中年人,早就看阿仁不爽了,借此机会表现一番,也许可以提升在少爷心中的地位。
居中的老人虽面有婉惜之色,但既已惹恼少爷,也不便再说什么,脸色和缓的道∶“小兄弟,你请吧!”
突如其来的变化,不禁令阿仁呆了,直到听见老人下的逐客令,这才回神过来。
看着已在身前待命的家仆,阿仁转身走了出去;听着身后众人幸灾乐祸的笑声,倏地头也不回的加速跑出大门。
一路上,整个思绪,尽是回想刚刚自己的言行。
“我没错!我没错!我说的┅┅唉!我错了,我比喻没错,可是引喻出处错了;好象我要来教书似的,难怪苏公子如此生气。都要怪我一时疏忽,人果然褒不得呀!”
这时耳中回响起方才的嘲笑声,脑中所符出的,皆是那些轻视的脸孔,阿仁不禁步伐加快的跑了起来,想借由快跑,来发泄心中的不满;那知反倒是想起多年来所受的种种委屈,那遭遇到各种煎熬的童年往事历历在目,一切如走马灯般的浮现眼前。
想着想着,秀气的脸旁禁不住情绪,流下两道不争气的泪来。
在城中东大街的底部,有家打铁铺,麟游县的各式铁器,几乎是出自此处,而它也是唯一肯收购阿仁旧货的地方。
“马大叔,就这些了。”阿仁搬下推车上的旧货。
银货两讫,阿仁高兴的抓着辛苦赚来的血汗钱。
“什么!阿仁你辛苦个把月,才赚来这半两银子!”一旁的黑猴为他叫屈。
“半两银子已可以生活好几个月了!”阿仁感谢的道∶“对了黑猴,多谢你帮我推来这些东西。”
“好兄弟说什么谢!”一顿,黑猴又婉惜道∶“不过,阿仁真可惜耶!你没被选上。”
“算啦!一切随缘吧!”阿仁如今已看开了。
“是那位苏公子太会联想,不然你稳定录取。”黑猴还是心中不平。
这时其他的玩伴突然从远处跑来,打老远看见阿仁便挥手不已。
“阿仁,恭喜你了!”阿基率先跑到,边喘着大气边说。
“恭喜我?恭喜我什么?”看众人焦急的找着自己,阿仁有些莫明其妙。
随后而来的大志补充说道∶“城墙的布告栏上贴着公告,你被录取了,苏家要请你去工作啦!”
“怎┅┅怎么可能?”阿仁疑是听错,续问∶“别闹了,发生那件事后,苏公子怎么可能会要我去当书僮?”
“不是要你去当苏冠忠的书僮啦!”小红难掩心中的喜悦。
“不是当书僮,那是做什么?”阿仁越听越迷糊了。
“嘻!是要你去当府内的杂役啦!”阿彩也插上一嘴,再解释的道∶“原本应征书僮失败的你,苏家破格的让你当上杂役,可见苏家有心招揽你呢!”
“阿仁,真有你的!能使苏家另外找名目留下你,真是不简单!”阿龙也恭贺着。
“今后,你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,有了苏家这个靠山,就算是府中的随从,也要令人礼让三分!”阿基羡慕的说着。
“你赶快回家收拾好,待会便可向苏家报到。”大志提醒的道。
“这么快呀!”阿仁尚无法一时接受,犹豫的道∶“我还有一些琐事未处理哩!”
阿彩一听,为之气结,微怒道∶“别人一听可进苏家大门,巴不得多生条腿的快些进入,那象你这般的畏畏缩缩!”
黑猴听了也赞同的道∶“阿彩说的没错,你就快去准备吧!推车我拿去还就可以了。”
看着这群自小相识的玩伴,如今皆衷心的关心着,真诚的祝福着,不由替自己庆幸不已!
在回家的路上,望着由街道两旁所投注过来的目光,有嫉妒有羡慕,不禁令人感叹世间的变换迅速;昨日还是个众人不耻的野孩子,今日却已成为人人称的幸运儿。
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切,就连步出城门口时,守卫的士兵,竟也多了分礼让,真教人感到苏家在此地,所受人重视的程度。
阿仁忖道∶“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,有道是‘宁为富人犬,不为穷人子’,这真是最佳写照。”
看着夕阳西坠的黄昏,有股令人呐喊的冲动,反复激荡在心中。
第三回冥冥循环倩人捉刀
天未亮,阿仁已起床漱洗了,来到苏家这三个月中,已习惯这里的环境。这边吃好穿好,除了每个月有固定二两薪俸外,不时尚有老爷夫人的打赏;这比从前那颠沛流离的生活,不知好了多少倍。阿仁对现在的一切,真是满意极了!
如今阿仁被分配在花圃的董老手下,白天帮忙浇花、除草,夜晚尚可自修进读,日子可说过得非常惬意。又因为嘴甜,手脚勤快,偶而帮忙厨房的大婶们打杂;因此,特别受到这群人的照顾,时常给予加菜一番。来到这里的月馀,已足足胖了几十斤;瘦削的双颊变的丰腴,纤细的身躯也健壮起来,整个人显现出一股轩昂气质,已不是几个月前的落魄小子所能比拟。
唯一怀疑的是,自己并非什么名门之后,何以苏家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招揽自己,这点实在另人百思不解。而这存在心中已久的困惑,终于在前些日子,由管理帐房的老刘口中,探得了一些蛛丝马迹。
记得当天,自己被派去协助老刘作帐。也不知是过于简单,还是得心应手;不到半天时间,所有帐目皆有条不紊的分门别类,不由得另老刘对他赞赏有嘉。
“哇!阿仁,你做的又快又好,不象是那个阿贵,每次要他做什么都推三阻四的。真不愧是小姐拔擢的人!”
阿仁一听,吃惊的问道∶“刘大叔,你说我是因为小姐的引荐,才得以进入苏家的吗?”
老刘有些犹疑,先向门外望了望,这才回头,小声说道∶“那天我送帐本到老爷书房查帐时,在一旁听到的;小姐说你一身寒酸,还敢来面试,一定所学不俗;所以要求老爷,无论如何要给你安插个职务。”一顿,又接着说道∶“我把原由告诉你,你可不能到处张扬,万一传到小姐耳中,可有我受┅┅喂!阿仁,你有没有在听啊?”
听到原来是受了小姐的影响,整个心神大乱的阿仁,连忙回答∶“是!是!
多谢刘大叔的告知,小的谨记在心。”
告别了老刘,在回房的路上,阿仁仔细回想那天的状况,再稍微分析后,便不难令人理解了!
‘嗯!一定是那天我用梅花易数,推算出来的吉位,所站立的角度,恰巧被路过的小姐看到。可是,她怎么笃定我所学不俗,硬是要求老爷把我留下呢?’
心中悬挂已久的石头终于落下,却又衍生出另一烦恼;好不容易理出的头绪,又因此而混乱起来。
‘算了!既来之,则安之,大不了再从头来过!’阿仁想着。
凡事往坏处打算,是阿仁的处世原则;这样一来,得失心也较不那么重,这是他流浪多年来的心得。只不过聪明一世的他,这次是多虑了!
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,搭着花轿出门的苏家大小姐苏倩蓉,无聊得透过布幔看着街上穿梭不息的人群。突然,一处景象吸引了她的目光;那是位穿着破烂的少年,死命护抱着一只小黄狗,任由周遭的孩童对他拳打脚踢。虽说只是惊鸿一瞥的短短数秒,却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心扉。
也合该有此事,那潜藏心中深处,沉封已久的回忆,竟在当天的面试会上表露无遗,令那路过窗旁的苏小姐回想起来,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虽说是命理之数促成,但若非阿仁平常的善心表现,无意中被苏倩蓉瞧见,又怎会有此一福运?所以说∶人还是要仰体天心,多做善事,自然会有福报降临。
这一天,按照惯例,阿仁正悠哉的施肥着。打老远,便看见那获选为苏冠忠的书僮,财记饼店的少东李拥禄,缓步走来。
‘这马屁精来这干嘛?’阿仁心中嘀咕着。
只见一位面目猥琐的少年,摇三晃四,东张西望的走来。瞧他那副模样,分明是位小太保的架势,那有些许读书人应有的气息,真不知苏家是否瞎了眼,才会挑选上他。
“阿仁,早哇!”李拥禄友善的问候着。
“啊!你早。”阿仁有些讶异,心想∶‘没事献殷勤,这家伙一定不安好心眼。平日看他 个二五八万似的,今天却大反常态,我可要小心点!’
果然不错,打完招呼后,李拥禄先看看四周,才小心翼翼的对阿仁说∶“阿仁,我想请你帮个忙!”
‘我就知道没有好事!’阿仁暗想。
看着他的谨慎模样,阿仁心中窃笑,但还是客套的说着∶“我只是个下人,那能帮上你什么忙!”
李拥禄赶忙道∶“快别这么说,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上!”
“你倒是先说说看,要帮什么忙?”阿仁心中也有些怀疑。
“是这样子啦!几天前,甄夫子要少爷交篇文章,可是少爷写了几篇后,还是不甚满意,因此希望你也能写篇文章,提供给少爷参考参考。”
‘哼!写不出来还死要面子!’心中虽这么想,但嘴上仍道∶“喔!那是苏少爷要你来找我的喽?”
“不是啦!是少爷要我替他写一篇,我┅是我自己来找你的。”李拥禄有些尴尬的说。
“那你不会自己帮他写,为何来找我呢?”
“我┅我的才学有限,少爷都写不出来了,何况是我!”说到这里,李拥禄脸都红了。
阿仁心想∶‘亏你还是人家书僮,连一点内容都没有。’
看着阿仁默默不语,李拥禄哀求道∶“阿仁拜托你啦!我已经跟少爷保证过了。”
阿仁续想∶‘嗯!象他这种只会拍马屁的小人,还是不要得罪的好。如今寄人篱下,处世也要圆滑些;有恩于他,也比较不用担心他在背后放冷箭。’想着想着,心中已有了对策。
“可是┅┅我也没有把握耶!不如你先把题目说来听听!”阿仁吊人胃口的说着。
李拥禄正期盼阿仁答应,眼看事情将有着落,连忙说道∶“那是宋濂的‘秦士录’中,邓弼自叹生不逢时,怀才不遇的写照。”
阿仁一怔,忖道∶‘邓弼的故事,怎会是你们这种∶咬着金汤匙出生,富贵人家的子弟所能感受!’
眼看阿仁又再犹豫,李拥禄急着说道∶“阿仁你的大恩大德,我一定不会忘记的!”看他诚心的模样,就差没有跪下。
“这┅┅好吧!不过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!”阿仁也不想过于刁难。
“一定!一定!谢谢你,阿仁,明天我再来找你!”说完,欢天喜地的离开了。
“哈!名字没取错,真是个‘庸碌’之辈,苏家到底看上你那一点!”阿仁摇头说道。
阿仁哪会知道,那天考官里的一中年人,正是李拥禄的亲叔叔,肥水不落外人田,他当然获得高分;再加上另一位中年人,乃是他叔叔的好友,也收了不少好处,李拥禄更是稳定录取。虽说是在公平的情形下开放面试,但其实早已内定人选了;而李拥禄就在他俩狼狈为奸护航下,顺利的进入苏家。
正因如此,而导致日后的一场风波,改变了阿仁的一生。
第四回李代桃僵图穷匕见
“时运不济命中该,黑云遮盖栋梁材;枫果压住灵芝草,沉香落水当枯柴。
”
甄夫子看着苏冠忠缴来的作业,不禁频频点头,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。相较之下,苏倩蓉的长篇大论,反不及这短短四句,所形容的贴切。
“冠忠,你这几句虽然不尽完美,但简洁扼要,可说是点到它的精髓所在,既有叙事效果,又有心灵写照,皆看观文者怎么设想,不错!不错!”
看着甄夫子一边称赞一边颔首的离去,苏冠忠真是得意极了,倒是一旁的苏倩蓉看得不是滋味。
“大哥,你到底是找谁做枪手啊?”苏倩蓉仍不服输的问道。
“耶!妹子,你怎么可以看轻为兄的人品,这当然是我呕心沥血之作,怎可能假藉他人之手呢!”苏冠忠似笑非笑的说着。
“可是前天不是还看你抱首搔头,迟迟无法下笔!”
“这你就不知了,文章这种东西是要讲求灵感的;灵感一来,自然┅┅”
不等他废话完,苏倩蓉已转头离去,留下一脸骄恣的苏冠忠在那得意狂笑。
“哼!一定有鬼,凭大哥的本事,绝不可能有此文章,我可要好好调查。”
苏倩蓉边走边想着。
向午时分,苏倩蓉的贴身侍女美香,手提着食盒,脚踩着莲步,缓缓的来到李拥禄的房门口。
“李大哥,您开一开门哪!”美香轻声喊着。
“啊!美香,你怎会来这?”看着突然来访的美香,李拥禄有些讶异。
“是公子要我好好犒赏你的。”
佳人的美意怎可拂逆,何况又是公子的授意,李拥禄连忙揽客入座,美香也熟练的取出菜肴,一一置于桌上。
“李大哥,让小妹来服侍您吧!”
“真的!┅┅不是,我是说这┅┅这怎么好意思!”李拥禄惊喜的道。
“没关系,这也是公子交代的!”
不管李拥禄的答应与否,美香迳自上前,拉着他坐下,开始服侍起他用餐。
身旁坐着个娇滴滴的美人,李拥禄心都飞了,虽说两人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,但是在美香有意无意的劝酒下;几杯黄汤下肚后,李拥禄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马,开始毛手毛脚,连说话也大声起来。
“呃!不是┅┅我自夸,城中小孩见┅┅见到我还要┅┅礼让三分呢!”李拥禄吹嘘着。
“哇!李大哥你好厉害喔!”
看着美香崇拜的眼神,李拥禄也得意不已,正想再说个几句,美香已出声问道∶“对了!这次公子文章写得真好,连甄夫子都赞不绝口呢!”
“告诉你!那可是┅┅是我帮公子写的┅┅呃!”李拥禄自毫的道。
“真的吗?没想到李大哥这样才气超群!”续又说道∶“不知能否请李大哥也帮小妹写篇文章?”
李拥禄先是一征,才吞吞吐吐的道∶“这┅┅恐怕不好吧!”看这情形,显然是有些意识到自己的能耐了。
美香为了不负所托,赶紧上前挨着求道∶“好嘛!李大哥,您就帮帮小妹这一次嘛!”
佳人的投怀送抱,两人肌肤间的磨挲,使得李拥禄整个人都趐了,连忙拍胸脯保证∶“你放心,一切交给我吧!”
“那小妹先谢谢大哥了!”美香开心的道。
目的已达成,美香也没什么好眷恋的,虚应几句,便借故离开了;而李拥禄还为美香的造访,一人在那兴奋不已。
是夜,苏倩蓉的闺房中,侍女美香正在禀报着。
“哼!我就知道不对劲!说下去。”
“小婢出来后,便躲在一旁偷看。果然不错,过了一会儿,那蠢材便匆匆忙忙的跑到花园,见那个新来的园丁阿仁。”
“啊!是他,那后来呢?”
“咯咯!那蠢材话说得那么满,原来是要求阿仁替他操刀;本来阿仁不答应的,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,才勉为其难。当询问到题目时,他才张口结舌不知所措,直说回去再问清楚,小姐你说好不好笑!”
苏倩蓉恍然大悟,连说∶“怪不得!怪不得!”
“对了,小姐。我可不想再去见他,看他那副心 心模样,一双贼眼色咪咪的,还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,虽然洗了三次澡,还是乱不自在的!”
“辛苦你了美香,既然已经知道原委,就没有必要再去了。”苏倩蓉笑着说道。
默默的看着窗口,狡黠的双眼透出灵光,似是有了主意。
隔日上午,阿仁弯腰专心的除草着,除着除着,忽见一对翠绿的绣花鞋映入眼帘。阿仁疑惑的抬头一望,一张娇美中带有些许稚气的脸庞正对着自己微笑。
“阿仁,辛苦你了!”苏倩蓉含笑着说。
“啊!小姐你怎么会来这?”
“没有,只是到处逛逛,恰巧路过罢了!”
阿仁对这位苏家千金实在有些感冒,在府邸众人的眼中,她是如此娇贵,只要她想要怎样,没有人胆敢违逆,一切皆虚委迎合,有如谄媚的百般讨好,所以今天这一碰面,真是令阿仁感到十分的不自在。
所幸小姐说完后,便自顾自的赏起花来,阿仁也乐的轻松,收敛心神的继续除草。
如此过了盏茶时间,苏倩蓉首先开口问道∶“这花好美,是什么名称?”
阿仁头也不抬,直接回答道∶“那是牡丹中的名种,我们称它为‘七里玲珑香’。”
“好趣致的名字,那这一株呢?”
“那是兰花的极品,叫做‘红霞弄月’。你看它的花朵,是否像半月的牵系着;而花瓣的中央又有一银点,就好比圆月的皎洁;加上两旁渲泄的粉色,又好似夕阳晚霞般的伴随着明月,因此又有‘红妆伴月’一称。”
苏倩蓉象是听出兴趣来了,整个上午便待在花园,听着阿仁的解说。
“没想到种花还有这般学问,今天真是大开眼界!”苏倩蓉悠然神往的道。
看着苏倩蓉陶醉在百花世界里,阿仁也不再多言,又开始忙碌起来。
“对了,你那只小黄狗呢?”苏倩蓉忽然冒出一句。
阿仁一怔,说道∶“已经死了!咦!┅┅小姐,你怎么会知道我养过一只小狗?”
苏倩蓉适才一阵真情流露,不小心脱口而出,如今一被反问,竟然言语为之一窒,好在心思细腻的她,马上就想到藉口了。
“你以为苏家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来吗?你的一切,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!”续又说道∶“要不是总管说你是可造之才,我爹才不会请你来哩!”
听她前段所说,阿仁还深信不疑;但接着说是总管的影响,这就让阿仁笑破肚皮了。看着她说的煞有其事,若非老刘已经讲明,自己还真的相信呢!可是对方好歹是个小姐,总不好当面揭穿,只能频频点头,装作十分的认同,心中却在暗叹∶“唉!阿仁,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了!”
看到阿仁的俯首模样,苏倩蓉转首窃笑着,似是获得胜利般的样子;一旁的阿仁却别扭万分,暗暗叫苦∶“她到底要干麻啊?我最不会应付这种状况了!”
突然苏倩蓉转身看着阿仁,冰冷的问道∶“你为什么要帮我大哥写文章?”
脸上所露出的表情,已非来时的和善了!
阿仁吓了一跳,心思电转∶“好端端的,怎么说变就变。既然事迹败露,也没有什么好讲的!”
看着一直沉默的阿仁,苏倩蓉不由心中有气,连番追问之下,阿仁才慢慢吐出∶“做下人的那有拒绝的权利。”
苏倩蓉一听,反倒是说不出话来,怔了一怔,才道∶“那┅┅你可以来告诉我啊!我可以帮你拒绝啊!”
“不敢!如此小事,岂敢劳动小姐大驾;尚且若因此事,而使小姐兄妹两人感情出隙,在下如何担当的起。”
不料这话在苏倩蓉听来乃是大为刺耳,厉声道∶“你说我没本事解决罗?”
阿仁道∶“小姐误会了,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!”
在阿仁所想的,只是希望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;可是苏倩蓉可不这么认为,她认定阿仁是怀疑她的能力。这对从小要风得风,要雨有雨的她来说,无疑是种藐视,因此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。
“你┅┅你好可恶!”
说出这句话后,苏倩蓉便忿忿的离去,阿仁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一人在那尴尬苦笑。
当晚,阿仁一人在床上辗转难眠,思绪波涌∶“小姐为何生那么大的气,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”
忽然一个翻身坐起,自言自语∶“怎么他们家的人,都这么会联想!算了,想得满身大汗,出去冲个凉好了!”
时值初夏的夜晚,凉风徐徐,吹拂着双颊,令人心旷神怡,精神抖擞,阿仁不由迈开脚步,穿向后院的井旁。
途中望着满天星斗,交错纵横,阿仁也如同寻常小孩般的指认各宫名宿,对这广阔的天际充满着向往。正当沉迷在这浩瀚的宇宙之际,远处竟传来了些许杂音,使心神飘渺的阿仁为之一震。
倾耳细听,发现这声音是传自前院的楼房,阿仁暗自怀疑∶“这么晚了,怎么还有人未睡?啊!该不会是小偷吧?”想到此不由心中发毛。
难掩心中的好奇,阿仁循着发声处悄悄的前进;随着声音的清淅,来到了一座牌楼前。
阿仁一惊∶“这不是苏立德三姨太的别苑?”
第五回偷窥云雨暗藏玄机
苏家贵为城中首富,它现今的主人苏立德,当然财富万贯,妻妾如云。面对如此多之妻室,在外人看来也许羡慕不已;但对苏立德来说,却是苦不堪言。尤其在步入壮年后,身体竟有提早衰老的现象,身心皆无法和当年相比。终于在一年前的一场性交中,因过度剧烈,导致阳痿,至今不举!
发生那件事后,着实对苏家上下造成震撼,众多的妻妾更是槁木死灰,这不是要她们守活寡吗!早知弄得如此田地,苏立德应会对自己当年的风流成性,见一个收一个的坏习惯,悔不当初吧!
在苏立德的二妻八妾中,除了生育苏氏兄妹的正室早死外,其馀各个皆明丽动人,千娇百媚;尤以出身红楼的三姨太,更是姿色出众,艳冠群芳。
“这么晚了,怎么灯还未熄?”站在三姨太房外的阿仁,疑惑的想着。
正担心真有偷儿侵入三姨太的房内,想要出生示警,呼喊家丁之时,忽又一念∶“若是打草惊蛇,反叫匪徒伤害了三姨太,那可不好了!”
于是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旁,打算一窥究竟,再做决定。
“咦!怎么声音断断续续的,好似在呻吟,又好似很愉悦?”
颤抖的手指戳破纸窗,顺着光线往内一看;硕大的床上,正有两条赤裸的身躯,在那纠缠不清。
阿仁啐了一声,骂道∶“真衰!看到这种事,不长针眼才怪!”正要抬步离去,忽又一顿说道∶“不对,那男的不似苏老爷哩!”
再回头仔细一瞧,那男子果真不象苏立德的臃肿身材,比之健壮许多,可是他正将脸部埋在三姨太的跨下,无法看清面貌。
“咯咯!好人┅┅嗯┅┅嗯┅┅人家难受死了!”三姨太娇喘着。
阿仁不由恍然大悟∶“原来那奇怪的声音,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!”
看着仰卧在塌上的三姨太玉体横陈,杏眼含春,丰满动人的肉体不断摇晃,两只肥美的双乳上下抖动着,一对圆圆大大的奶头更是高耸,阿仁身体不自主的感到一阵燥热。
“哎┅┅哎呀┅┅不要吸了┅┅停一停呀┅┅哎呀┅┅好痒呀┅┅嘻┅┅”
三姨太已经淫兴大发。
“哎呀┅┅痒死我了┅┅嗯┅┅不行了┅┅哎呀┅┅好人┅┅好哥哥┅┅求你停止吧┅┅哎呀┅┅”
那男子好似存心先逗逗她,不管她如何的哀求,仍是专心低头品玉。
只见他先把玉穴四周的淫水舔了干净,接着再吸吮着阴核,时而伸出双手捏揉着双乳,弄得她趐痒不已。
她不由喊道∶“哎┅┅哎呀┅┅哥┅┅我┅┅我痒死了┅┅求求你┅┅求你不要再舐了┅┅好不好┅┅好哥哥┅┅我那小穴被你舔的趐痒死了┅┅哎┅┅哎呀┅┅我的娘呀┅┅”
窗外的阿仁看得既紧张又刺激,她想不到三姨太是如此风骚妖冶;更想不到接受过礼教熏陶的自己,竟敢在这里偷窥。但毕竟是小孩心性,对这懵懵懂懂的情欲世界,也怀抱着憧憬好奇,如今这一瞧见,一双眼珠再也离不开房内春光,直愣愣的盯瞧着。
“哎呀┅┅你饶了我吧┅┅嗯┅┅喔┅┅不行了┅┅我的穴中有东西要出来了┅┅喔┅┅喔┅┅”
男子一听,更是将舌尖深入重地,无情地到处刮扫;有时突击而入,有时含住玉穴用力吸着吮着。
三姨太玉穴直挺,全身更是扭个不停,叫道∶“好人┅┅求求你┅┅我求求你┅┅别再捉弄我了┅┅我的天啊┅┅好哥哥┅┅我┅┅我不行了┅┅我美死了┅┅哼哼哼┅┅喔喔喔┅┅痛快死了┅┅我那地方被你┅┅被你吸得好酸呀┅┅哎┅┅哎呀┅┅我不行了┅┅不行了┅┅哎呀┅┅我要出了┅┅哎呀┅┅要出了┅┅出了┅┅我出了┅┅哎哟┅┅好美啊┅┅哎┅┅哎哟┅┅”
那汹涌澎湃的淫水,多得他来不及吞下,顺着三姨太的股间,男子的嘴边滴落着, 湿了床单的一角。
三姨太身躯颤抖着,叫喊着,渐渐地静了下来,只剩下一阵喘息声。
好久以后,她才道∶“威哥,我好美喔!”
男子得意的笑道∶“这样就受不了!”接着缓缓起身道∶“我还没使出真本事呢!”
“啊!是他!”正看得出神的阿仁,突见到男子的脸孔,吓得惊叫出声,若非适时的 住嘴巴,肯定会被发现。
那男子不是别人,正是当日考官之一,李拥禄的叔叔,苏家的副总管李威;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,在这和三姨太私通起来。
其实苏立德阳痿这一年多来,正值花样年华的三姨太,哪能忍受独守空闺的寂寞;看到副总管李威整日色眯眯的盯着自己,那灼热的眼光,看得自己心牙痒痒的,果然稍一引诱,干柴烈火一拍即合。
两人暗中款曲了几次,也逐渐默契起来,常趁着初更时分,肆无忌惮的放浪着,哪知今日却被阿仁无意中撞见。
李威看着三姨太那满足的模样,自己也骄傲万分,淫笑道∶“宝贝,你过瘾了,可我还没爽过哩!”
三姨太美目一瞪,撒娇的说∶“那就让妹子来好好侍候您吧!”说着,用手开始套动着阳具,上下不停的搓揉着,然后迷人樱口大大一张,“咕”的一声,狠狠含住龟头,接着就是一阵紧吸狂吮,一面猛吹,一面还左右摆动着玉首。
“唔┅┅唔!”李威似乎异常舒服的开始喘呼。
三姨太更加快吸着套着,几乎尽根而入,让那大龟头下下顶叩到玉喉中;吞进吞出间,香舌还猛刮了阵马眼儿。
“呵┅┅呵┅┅好┅┅好┅┅”李威痛快无比的抖呼了几声好,正待阳火狂泄,不料三姨太玉手一捏,痛的迷狂中的李威,欲丢得阳精又收了回去。
“我可不准你先交货了事!”三姨太嗔道。
欲火薰心的李威,急急的一翻身,压住三姨太柔软的身躯,手一扶已暴涨的更粗长的肉棒,对住那迷人的大水蜜桃阴穴,狠狠得向前一冲。
“哎唷!要命的,喔!你轻一点┅┅妈呀!小穴被顶破了!”三姨太轻声呼道。
三姨太挣扭着,反惹得李威快感连连,更顶深进去。
“啪吱!啪吱!”开始了一阵肉拍肉响,一阵抽穴插穴。
三姨太的玉穴,因久未挨插空旷多时,肥紧紧的,吸得李威一根肉棒又趐又麻,痛快得恨不得连一对卵弹,也挤进她那小肥穴去夹个痛快。
不多时,进出几百下后;被搞的穴门松麻,阴水大放的三姨太,小穴开始快感起来,一阵阵浪哼也从她口中飘出。
“哎呀┅┅好┅┅好大的一支肉棒┅┅哦┅┅人家被你搞死了┅┅天┅┅我┅┅我不想活了┅┅哎呀┅┅好哥哥┅┅快┅┅用力┅┅就用力插死浪妹子算了┅┅喔┅┅喔┅┅”
三姨太的淫水,随着李威的抽插,如泉涌般的溢出穴外,而四周鲜红的阴肉也被这股力量带进带出的翻合着。同时,那纤细的蛇腰也不住扭动,圆圆白白的屁股,更迎合着李威摇摆起来。
“啊!嗯┅┅嗯┅┅好美┅┅就是这个地方┅┅唔┅┅对了┅┅快用劲┅┅喔┅┅不好了┅┅我要死了┅┅要泄了┅┅哎呀┅┅”
李威此时也是强弩之末,面对即将泄精的三姨太,干脆抱紧她一个丰满大屁股,一阵拼命狂抽猛插,口中亦道∶“啊┅┅啊┅┅我也快出来了!”
“美死我了!”三姨太终于耐不住高潮的冲击,一股股热热的阴精,从子宫口直泄而出,身子也颤抖连连,娇喘嘘嘘。
这一股阴精,令依然抽插的李威,感觉龟头被烫的火热,阳具猛然一抖,精液也火辣辣的射出。
三姨太受了这股热精一烫,又是一阵猛颤,四肢紧紧缠住李威不放。两人皆喘着大气,鼻孔连连发出“哼┅┅哼┅┅”的声音。
阿仁看得心跳不已,浑身筋血沸腾,血脉喷张,跨下尚未发育完全的玉茎,竟一柱倾天的硬了起来。
正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时,房内的两人已开始交谈∶“好哥哥,人家从未如此舒服过,全身的骨头几乎都快散掉了!”
“嘿嘿!怎样,比那老头厉害吧?”
“哼!别提他了,那死鬼能及你一半就好了;短小不说,更象冲天炮般,一飞就散!”顿一顿,又依偎在他怀中道∶“哪象你又大又壮,又热又能干,我今生再也离不开你了!”
两人又是一阵爱抚温存,甜言蜜语。
突听李威道∶“玉妹,不如我们私奔吧!我┅┅我薄有些积蓄,日子应该还过得去。”敢情他已深深爱上眼前这令人着迷的尤物。
“你难道害怕咱俩的奸情曝光?”三姨太不悦的问。
李威心中实在有些担心,才会有此提议;如今被问,只能唯唯诺诺,不知如何解释。
“哼!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,既要偷腥又怕沾腥!”
“玉妹,你误会了,我是┅┅”
“别说了!在我夺得苏家实权前,我是不会作罢的。如今老头放事不管,那贱人越来越作威作福,不能再放纵那贱人横行下去了!”说毕,眼光深情的望向李威,柔声说道∶“威哥,你会帮我吧!”
原来苏立德的正室早死,如今只剩一妻八妾;而家中的大大小小事情,都要经过那剩下的一妻允许,无形中她已独揽苏家大权;因此其他妾群,莫不以升格“妻室”为己志,如此才能与她抗衡之。可是那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,经常暗中阻扰,所以这么多年来,仍然没有一人成功。
三姨太婉玉自小被卖到妓院,耳濡目泄下,学会了妓院夺权占位的那一套,明白唯有大权在握,才能稳住自己地位,荣华富贵享受不尽。
对于眼前女子念念不忘此志,李威不禁幻想∶“嘿!说不定我也秃子对月亮的跟着沾光!”也不再考虑的一口答应∶“好!我该怎么帮你。”
看到这的阿仁,不想再去听他们争权夺利的野心,趁着天色尚暗,一溜烟的匆匆离去,连此行要冲澡的目的也忘了。
回到房中,躺在床上的阿仁,满脑子皆是三姨太丰满的娇躯,肥美的双乳,还有那猩红的奶头,巍巍峨峨的在那抖动;如水蛇般的小蛮腰,锁扣着那光滑洁白的大圆屁股,再加上迷死人的毛茸茸小穴,真是令人销魂蚀骨。
适才淫邪诱人的靡靡之音,吐气如兰的喘息声,犹言在耳,阿仁不禁也口干舌燥,不知起床几次,吞了多少杯茶水来消火。
初窥人事的窘况,看来阿仁今晚要失眠了!
第六回井臼亲操心荡神驰
天亮了,阿仁慵懒的爬起床,那晚的刺激至今仍然挥之不去,导致这几天来整夜难以入眠,翻来覆去。
记得昨夜也是如此,才正准备入睡,脑海中又浮现三姨太的倩影,那摄人心神的活春宫,不由得让阿仁挺腰坐起,连连灌水消火,可是刚一躺下,那恼人的春色又涌上心头。如此反复数次,直到天快亮时,才迷迷糊湖的睡着。
今天是采购日子,阿仁不得不振作精神,好好做些准备,等到一切就绪,才赶忙的往市场出发。
“何老板,你早!”
“是你呀阿仁,今天要些什么?”
“老规矩,一切照旧,另外还要麻烦您待会送到苏家。”
“没问题!”顿一顿,何老板又问道∶“在苏家还待得惯吧!看你以前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,瘦弱得象只猴子,哪似现在这般健康强壮。对了,你今年多大了?”
“快满十三啦!”阿仁笑道。
“那再过两三年便可娶妻生子了,不知那家姑娘有这福气嫁给你!”
阿仁俊脸一红∶“何老板说笑了,我拿什么娶人家呀!”说完便笑笑的走了出去。
离开了花市,漫步在街头上,碰巧遇见了迎面而来的黑猴,两人这一见面,不免又是一阵闲话家常。
突然黑猴问道∶“阿仁你是昨晚没睡好吗?不然怎么眼圈黑黑的!”
阿仁心中正打算,是否要把三姨太的事告诉黑猴,黑猴又邪笑道∶“还是梦到一些不可告人的事?”
在众多玩伴中,阿仁和黑猴最谈得来,两人几乎无话不说∶因此毫不保留地将这件困扰自己的糗事,一五一十的告诉黑猴,还再三叮咛他要保密。
越听越讶异的黑猴,不等阿仁说完,已连连大笑,笑得阿仁羞愧不已。
“哈哈!苏家又怎样,有钱人还不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!”转身看到脸红不语的阿仁,心生一计,说道∶“走,带你去看样东西!”说毕,拉着阿仁往城西方向跑去。
盏茶后,两人出现在一栋民房前,黑猴先谨慎的环顾四周,才小心翼翼的翻墙而入,随即开门将阿仁迎了进来。本来阿仁并不愿进入的,但耐不住黑猴的拉扯,便半推半就的来到屋内的一角。
“罗!就是这个洞。”黑猴指着木墙的一缝说道。
“这个洞要干嘛?”阿仁不解的道。
“你别管,看看就知道了!”黑猴神秘的笑着。
看到黑猴笑的那么诡异,阿仁有些不安,惴惴的往洞中一看,发现室内烟雾弥漫,云气袅袅,景物不是很真切,等到眼睛稍微适应后,才知是一间浴室。
这时居中的澡盆里正有一位女子在那泡澡,看得阿仁面红耳赤,连忙转头。
黑猴得意的笑道∶“怎样,不赖吧?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!”
阿仁仍是愣愣的呆在那,不言不语。
黑猴见状,又道∶“每天辰初时分,王寡妇皆会沐浴一番,而且还会做些特别表演,若你有兴趣,就留下瞧瞧,我想应该对你有些帮助吧!”说完便踱步离去。
阿仁本想叫住黑猴的,但又怕惊动屋内之人,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黑猴翻墙而去,一颗心在那紧张着。
一阵天人交战后,阿仁终于向欲念低头,缓缓的向那洞中望去。
那王寡妇年纪二十有馀,乌黑长发披肩,玉雪似的肌肤,洁白光亮、丰满润滑,粉嫩的娇容虽无三姨太艳丽,却多了份清秀端庄;迷人的身体软若无骨,双乳高挺,饱满结实,挂在盆外的一双玉腿纤细修长,骨肉匀称,实在令人心醉。
正当阿仁看得目眩神迷时,平静无痕的洗澡水忽然动荡起来。原来王寡妇的一只玉手,正抚摸着自己的双乳;另一只手,却在水面下迅急的动作着。
王寡妇继续忘情的抚慰下体,捏揉玉乳的手掌更没停下,整池春水被搞得沸腾连连,流溅满地;而那覆盖着美穴的迷人芳草,也在水波中若隐若现,逗人遐思。
阿仁至此才明白黑猴所说的特别表演,眼睛目不转瞬的瞧着。
随着动作的加快,王寡妇开始娇喘起来,全身微微发颤,两腿也挺直颤抖,小腿更不时伸缩着。由于情欲的激动,王寡妇的娇颜涨得通红,一脸如痴如醉,紧闭的大眼中,带有一丝怨恨之色,那动作表情十分诱人。
“嗯┅┅嗯┅┅”王寡妇轻声哼着,玉体慢慢弓起,越抬越高,原本埋藏在水中的阴户,登时完全显露。
那肉包子似的玉穴胀鼓鼓的,小腹上阴毛茸茸,杂草丛生,但胯间那两瓣夹着细细一缝的肥穴,却是雪白细嫩,寸草未生。
抚摸玉穴的手指,自阴唇阴核捻起,慢慢的深进洞内挖扣着;那粉红鲜艳的肉缝,分泌出湿淋淋的淫水,从阴道里流了下来,已沾满腿间。
有了爱液的润滑,王寡妇越挖越深,越扣越大力;穴内的手指已增至两根,呻吟的声音也逐渐清淅!
“唔┅┅唔┅┅哼┅┅哼┅┅”王寡妇闭眼享受至乐。手指每次进入,阴唇就鼓胀的跳了跳;每次抽出,阴户洞壁内的嫩肉,便红艳艳地被拖翻出来,看得阿仁目定口呆。
突然陡一转身,王寡妇整个人趴伏在盆缘,双膝跪在盆内,只露出雪白的圆臀在那摇晃。右手从胯下穿过,仍是在饱满的玉穴中,不停的进出着。
如今这个姿势,白淅的香臀恰好面对着阿仁,让阿仁可以更明确的观察清楚她那手指的任何变化。
王寡妇伸出右手的食中两指,轻轻的搓揉着微微外翻的阴唇,间歇地将指头插入小穴中,而每一次指尖滑过阴核时,都可以明显看到她腹下的收缩。左手也没闲着,掌心如同捏面团似的,大力压揉着双峰;秀指像夹子般,捻拉着殷红的乳头。虽说此角度对阿仁来说,无法看清她抚胸的动作,但从手肘摆荡之幅度来看,也可猜测出力道大的惊人。
玉臀仍不住的在扭摆,迎合着指头的抽插。由此可见,王寡妇显然是此道高手,对自己的身体相当地熟悉。
这时,王寡妇收回了趐胸上的左手,改从背后伸到臀前,沾了些阴穴中的淫水,招呼起迷人的后庭。
她先是轻揉缓搓,等逐渐适应后,再将纤秀的指头慢慢顶入小菊穴里,嘴中还发出阵阵的愉悦。这一举动,令阿仁看得心震不已。
让阿仁好奇的是,她那可爱的小梨窝,此时正一张一合的吸吮着玉指,还不时传出“吱!吱!”声音,不由得使人怀疑,那紧窄的小洞是否也能承受阳具的肆虐。
这个问题马上获得解答,不知何时,王寡妇手上已多了根茄子。
王寡妇将它在那已经充血、鲜红得象是樱桃般的阴核一阵厮磨,充分的涂抹爱液后,便猴急的往玉穴一捅,进进出出的狠插起来;而菊穴中的手指,也配合着茄子的动作,一前一后的抽送着。不一会,还相互交替位置,将那泛着亮光的茄子,对准那微张的梨窝。
“滋!”的一声,儿臂粗的茄子已深深的顶入后庭,异样的感觉,让王寡妇吐着大气,忍耐着些许的胀痛;但阴穴中的手指可没有停顿,仍是快马加鞭的大力猛扣,如今已是三指齐入了!
快感连连的王寡妇,耐不住高潮的大声呻吟,菊门内的茄子已经开始转动,口中也肆无忌惮的叫喊着;丰满的胴体不住抛摆,倒挂的钟乳颤抖得扣人心弦;股股的淫水,更是汹涌的喷溅出来。
“唔┅┅唔┅┅喔┅┅喔┅┅好爽┅┅唔┅┅唔┅┅啊┅┅啊┅┅哎┅┅哎呀┅┅”随着刺激的加剧,王寡妇全身乱颤,身体也哆嗦频频。
只听她大叫一声∶“哎哟!美呀!美死我了!”玉体便停摆在空中,娇躯不停的的抖嗦着、抽搐着,一大股阴精自王寡妇的穴中直泄而出;那急流的模样,胜过瀑布之声势浩大,看得阿仁暗暗咋舌。
适才嘹 媚人的呻吟声,此时已转变成急促的喘息声,疲惫力尽的王寡妇,再也无力支撑那慵懒的身躯,软绵绵的整个身子趴了下去。她已昏死了,整间室内,如今只剩“噗!噗!”的美穴冒泡声。
阿仁恍似大梦初醒的呆坐在地上,一颗心“砰砰”的乱跳,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着∶“好厉害!没想到这女人外表贤慧,骨子里却这么妖冶淫荡,今日真是大开眼界!”
看看天色已经大亮,自己也因此而耽误不少时间,不舍的望了望趴伏在盆内的王寡妇后,急急忙忙的翻墙而出。
一路上,不住寻思∶“没想到女人竟是那么迷人可爱,惹人怜爱,今后可要多加注意了!”
也因为经过此事,呆头鹅的阿仁一改往态,开始对周遭的女性暗中留意,活象是个步入思春期的少年。不过若非如此,将来可有不少女子要恨死他了。
回到苏家,尚未进门,门房的阿义已经快步跑来道∶“阿仁,你跑去哪了?
老爷在大听候你哩!快去!快去!”
“老爷找我?”阿仁有些大惑不解。
苏家大厅甚少启用,除非来客是有头有脸之人,不然是不会在大厅接待客人的,更遑论在大厅等侯阿仁了。
战战兢兢的来到大厅,只见整间厅房内满满是人;苏立德正襟危坐在厅中主位,左右坐的是正副总管;厅旁两排位上,则坐着众多夫人姨太,身后更有许多家丁站立侍候,而每人皆瞪着缓步而入的阿仁。
面对如此大之排场,加上众人全都怒目相向,阿仁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第七回子虚乌有含冤莫白
“跪下!”苏立德厉喝道。
阿仁有些莫明其妙,正待询问时,两旁的家仆已经上前将他押跪下去。
“老爷,小的犯了何错?”阿仁不平的问着。
“李威,你说给他听!”苏立德忿怒的说道。
“是!”副总管李威神色狰狞的来到阿仁面前,举起手中之物说道∶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?”
李威手上一个小绣包,也不知内中什么,阿仁摇了摇头∶“不知,还望副总管解惑。”
“好小子,还装得挺象地!我问你,为何你房中会有三姨太的玉环?”
阿仁一听,急忙解释道∶“冤枉!我怎会拿三姨太的玉环!”
“不只三姨太,连大姨太的戒指,四姨太的项炼,六姨太的耳坠皆在你的房中发现,你还敢狡辩!”
“我完全不知啊!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,请副总管明察!”
“哼,冥顽不灵!好,给你看样东西!”说着从位上拿起一只木盆,对阿仁晃了晃说道∶“那你可知这是谁的吧?”
怎会不知,那木盆装的皆是自己的漱洗用具,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,为何现在落在副总管手上?
“那是小的盥洗用具,早在几天前就遗失了。”
“哟!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。”一顿又说道∶“不过我有人证,可不怕你抵赖!”随即转身对站在厅旁的家丁喊道∶“阿禄你出来!”
家丁中一人排众而出,大步的跨到李威身边,阿仁看清来人正是李拥禄,心中不禁怀疑他要证明什么。
“阿禄,把你所看到的老老实实说出来,可不许有任何隐瞒。”
“是!在这个月的十七日晚上,小的正睡不着心烦时,忽见一道人影经过窗旁,小的因为担心是小偷,所以自作主张的跟了下去;只见那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,最后来到三姨太的屋外,内内外外打量一阵后,便迅速的离开了。”
“可有看清那人是谁?”李威问道。
“有,借助月光的照射,在他离去时,有看到那人的容貌,他竟是咱们苏家的一位下人!”
“然后呢?”
“自此后,小的便时常的暗中注意他,直到前日的早膳时间,发现他又一人单独往三姨太的房楼前进,小的即刻跟了上去;谁知他这次更是胆大妄为,竟先戳破三姨太房外的纸窗来观察房内动静,然后从容不迫的进去翻箱倒柜,约过半晌后才匆匆离去,连随身携带的澡盆也忘在窗边地上。”
“发生这种事,你为何不马上禀报老爷?”李威问道。
“小的认为也许是那人一时利欲薰心,被金钱所蒙敝,因此想看他能否省悟过来,自己主动将东西归回原处。”
“恩!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心性,这么维护他。结果呢?”李威点头道。
“没想到他竟是不可救药之人,接二连三的在大姨太、四姨太、六姨太房中作案,小的痛心之馀,便决定站出来检举!”说毕,脸上流露出坚决的表情。
“那人到底是谁?请你将他指出来。”李威说到了重点。
李拥禄毅然决然的望向阿仁,语气哽咽说道∶“阿仁你为何要那么做?”
在李拥禄滔滔不绝地说着时,阿仁已暗暗纳闷∶“他什么时候口才变得那么好!”看他讲得天花乱坠,义正词严,越是觉得不妙,直待将矛头指向自己时才恍然大悟。
但他俩一搭一唱的配合着,阿仁一时张惶失措,也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口中连呼∶“冤枉!冤枉!小的绝无做这些事,还请副总管明鉴!”
“哼!人证物证皆在,你还不俯首认罪!”
的确,这些不利的证据让阿仁哑口莫辩,但他并不愿无缘无故被冠上偷窃之名,所以口中仍是频喊冤枉。
“老爷,如今罪证确凿,就将这畜牲押至官府治罪吧!”
苏立德正要答应时,一旁的总管已开口说道∶“且慢,他只不过是个孩子,行为难免有所偏差,若送交衙门法办,那他这一辈子就此毁了。还望老爷宽宏大量,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”
苏立德点点头说道∶“苏家发生这种事,我也不想过度张扬,那就打他三十大板,将他赶出苏家,不知总管认为如何?”
“一切老爷作主!”
李威听得满不是滋味,心想就这么简单了事,那自己的苦心不是白费了,可是又不敢言形于色,只能招唤众家丁给阿仁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,来发泄心中的不悦。
动手前,还在一旁冷嘲热讽∶“‘小时偷摘果,长大偷牵牛’,阿仁你可不要怪我,我是要揪出你的劣根性。喂!你们给我好好的打!”
这三十板打的阿仁痛彻心扉,深入骨髓,差点晕死过去,一双腿都快站不稳了!
走出苏家大门时,诸人鄙视的眼神看得自己心冷,如同回到往日般,自己又成为那人见人厌的野孤儿了!门房的阿义还打落水狗的踢自己一脚,连翻带滚的落下台阶后,众人才哈哈大笑的关上大门。
瞧见街上路人的疑惑眼光,阿仁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声喊道∶“我不是贼!我不是贼!我不┅┅”边说边跑而去,不多时已消失在街尾。
当晚三姨太的房中,一对男女正举杯对饮着,只见那男子笑道∶“差点要那小子坏了大事!”
“不过,只是将他赶了出去,若是他怀恨在心而去大肆宣传,那咱们的事不就曝光了!”另一女子说道。
“嘿嘿!放心,我早就料到如此,所以预留了后步┅┅”男子奸笑的说着计划。
“啊!如此一来,我们便无后顾之忧了,威哥您真是厉害呀!”女子放心的笑道。
看她笑得花枝乱颤,男子色心突起,猴急的向前一扑,两人开始翻天复地起来。
原来当日破晓后,三姨太的侍女在门外寻到一只澡盒,却不知是谁遗失的;眼尖的三姨太当场发现澡盒边的纸窗上留有破洞,紧张的赶忙找李威商讨对策。
“威哥,怎么办?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们的事?”三姨太不安的道。
“恩,由这些东西瞧来,应该是下人所拥有的。你我就相互留意,看看最近有谁使用新的澡具,务必要将他抓出来!”碰上这事,还是男人较冷静。
明查暗访下,终于知道遗失者是阿仁,为防止他将两人之奸情泄漏出去,因此安排了这场无中生有的闹剧,更找自己的侄儿李拥禄来配合,果然顺利地将阿仁扣上偷窃罪名。
再说被赶出苏家的阿仁,回到了他那令人怀念的河边木屋,里面摆设依旧没变,但因久未有人居住,已深深蒙上一层灰尘。
“想来这件事必定与三姨太的偷情有关,难怪他们要嫁罪予我;都怪我粗心大意,将澡盒遗留在那。”阿仁一路上不住寻思着。
“唉!还是这个地方好,虽然没有丝被软褥,但总能遮风避雨,不须卑躬屈膝,也不用受那有钱人家的窝囊气了!”
“今后只要我省吃俭用,总是能过活的,别再去想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傻梦了,我厌倦了!我厌倦了!”
奔走了一天,阿仁也累了,随便往塌上一窝,很快就睡着了。
隔日醒来,发现已日上三竿,急忙跳起准备工作,等认清屋内事物后,不由哈哈大笑责怪自己糊涂。经过一夜休息的阿仁,情绪已没有初时激动了;大笑一阵后,更一扫先前的阴霾,整个人也舒服许多。不知怎么地,阿仁竟有一股解脱的感觉,对于李威陷害自己的事,丝毫不以为忤,反有些顺水推舟的味道存在。
但祸不单行,正当阿仁希望事件就此结束,今后能安稳生活时,一群人来到了木屋门口。
这群人年约二十出头,个个目露凶光,不怀好意,阿仁认出他们皆是游麟县内的地痞流氓,靠着收取规费、替人围事来生活的一批混混。
这群平时鱼肉乡民的凶神恶煞,如今连抉来到此地,心细的阿仁脑中转过数个念头,倏地一惊,忖道∶“难道他们要杀人灭口!”
当中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阴声道∶“你就是阿仁吧?”
阿仁怯怯的说着∶“是,不知几位大哥有何指教?”
“没什么,只是有人想找你聊聊!”接着对两旁的人说道∶“带走!”
阿仁早就暗暗留心众人的举动,不等青年说完拔腿就跑,但对方显然预谋而来,又人多势众,不几下便围住阿仁,令他进退不得。
“嘿嘿!看你往那┅┅唉唷!”
阿仁已豁出去了,反正横竖一死,自己也要找个垫背的;所以冲上去一拳打向青年鼻骨,接着再抡拳踢腿的猛打这为首青年。
突如其来的举动,让其馀人措手不及,等到回过神来抓住阿仁后,青年已狼狈不堪,鼻血流得整襟都是,看得众人面面相觑。
哀声中青年缓缓爬起,狠狠的瞪了阿仁一眼,开口骂道∶“你们是死人呀!
连个小鬼都看不住!”
看到被压伏在地上的阿仁,脸上露出得意神色,青年登时怒上心头,抬脚便往他身上连踹,其他人也跟着助威,举脚对他身上各部位招呼着。
“小鬼找死呀!连我们龙哥也敢打!”
“不好好教训你,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!”
一阵毒打后,传来一声∶“停!”青年阻止了众人。
“这里随时会有人来,不要让人看见了,还是快办正事要紧,方彬、周豹你两人将他抬着跟上!”说完便带头跨步而去。
经过众人拳打脚踢的阿仁,已经奄奄一息,嘴角尚不住溢着鲜血,恍惚间的被带到一处悬崖边。
在游麟县的西南方有一座岐山,地势虽不高,却有几座山峰相连,这悬崖便是其中两峰交汇处所形成之山谷;此山谷终年雾气弥漫,云烟凝聚不散,即若在这盛夏之时,还是不见谷底景象。
“把他丢下去肯定尸骨无存,咱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!”青年望着深不见底的谷中说道。
昏迷中的阿仁听到青年的说话,极力地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,但却感到全身酸软,力不从心,只能坐以待毙地看着众人将自己抬起。
“啊┅┅”一声哀鸣,阿仁已被抛下山谷,身影一闪即逝,迅速地被云海所淹没,消失在这岐山山头。
绝望的叫声从近变远,终至不可闻,所剩下的只有崖上众人得意的笑声,不住回荡在群山峻岭间。
第八回劫后馀生空谷自居
掉下山谷的阿仁,被迎面吹来的上升气流一冲,喉头一甜,随即不醒人事。
岐山涯边的峭壁上长满古松藤蔓,阿仁撞断几根树枝后,人终于被缠在枝藤间动弹不得。
如此昏迷了一天,直到朝阳东升才逐渐醒来。
“哎┅┅哎呀┅┅”全身的疼痛,使得阿仁禁不住呻吟出声。
“咦!我已经死了?这里是阴曹地府吗?啊!好刺眼!”久未见光的双眼,难以承受艳阳的照射,阿仁不禁眯眼喜道∶“地府中不会有日出,太好了,我没死!我没死!”
正高兴的手舞足蹈,才发现自己还被缠在树藤上,心想∶“首先得要摆脱这些枝藤,但是要往上或往下爬呢?”
看着深不见底的谷中,阿仁有些犹豫,但马上做出决定∶“也许那群人还在上面守着,我这一上去,岂不自投罗网?再说,顺着藤蔓爬下,要比爬上省力多了。”
这些树藤皆有千年岁龄,不但粗长而且韧性十足,让阿仁放心的攀爬而下。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依稀看见谷内景象,耳中也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。
谷底朦胧一片,难见丈外景色,阿仁唯恐脚下踩空,仍抓住树藤试探性的着地,等到确定站稳后,才忍不住的呼道∶“哈哈!终于让我爬下来了!”到了此时,身心才完全放松,遍体鳞伤的痛楚也开始清淅,整个人都瘫痪下来。
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,自己对这山谷一无所知,若有什么毒蛇猛兽,那可不好玩了,所以务必尽早离开此地。
由于浓雾弥漫,阿仁只能缓缓的摸索前进,脚步也不敢过度开阖,深怕去踩到什么异物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谷内雾气逐渐散去,已有些微的光线照入谷中,四周的景象也渐渐明亮起来。
阿仁便借助着这些光线,小心谨慎的来到一溪边,口干舌燥的他,一连掬了数次溪水解渴,也暂时果住饥肠辘辘的肚子了。
如今谷内已大亮,景色一览无遗。
细细的打量这绝谷环境,东边是一片青翠蔚蓝随风吹拂的草原,南边是一些嶙峋坚岩的巨石耸立;北边则是枝繁叶茂的树林,而西边是一处土丘,地上空无一物,只有印上一些零乱的足迹,想来必是自己落下之处。东南北三面的崖壁上皆光滑如镜,唯有西面长满枝藤,看见此状的阿仁不由暗叫侥幸。
当前所处的溪流位居谷底中央,斜切南北,一端往南方奇石处流去;另一端深入北方树林内,两端皆不知尽头。
阿仁忖道∶“这里倒没有想象中的可怕!”正欲再掬水喝时,忽然瞥见一景象,让自己久久无法言语。
“天啊!这是我吗?”阿仁发出惨烈的哀嚎。
急急的趴伏在溪边,对着水中倒映的容貌不能接受;往日秀气的脸庞,俊美的笑容,现今已伤痕累累,扭曲不全。
伸出颤抖的手指,抚摸面上错综复杂的疤痕,没错,那水中怪物正是自己;看到这面目全非的模样,阿仁不禁悲从心来,轻泣出声。
想到以往万般的委曲求全,忍辱负重,竟是换来这一毁容下场,阿仁心中越是哀伤;自己以后将如何面对众人,带着这副容貌,岂不是终生要活在阴暗的世界中。
极度伤心下,阿仁在这些天所受到的委屈一次爆发,身心再也承受不住,人也在悲泣抽咽中缓缓入睡。
睡梦中,感到自己有如沐春风般的愉悦,定睛一看,原来是立身于一世外桃源,四周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;花丛中,有一小路蜿蜒崎岖,举步顺着花间小径而入,阿仁来到一溪流,眼睛也跟着为之一亮,水中竟有众多女子成群嬉戏。
那些女子各个貌美如花,宛如天仙下凡;在嘻笑戏弄间,挽至手臂膝盖的衣衫群摆内,雪白纤细的粉臂玉腿完全展现在阿仁面前,而身上所穿着之宫装也被溪水泼洒溅湿,整个贴伏在迷人曲线上,若隐若现,看得阿仁遐思连连。
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,意外的诸女并没有斥喝,反而相偕的拉他下来戏水,真令阿仁受宠若惊。
嘻闹中,诸女动作逐渐加大,所裸露之部位更加明显,人也越是放浪形骸,开始向阿仁大肆挑逗媚惑,逗弄得他脸红心跳坐立难安。
艳女们更加紧得露出极度诱人体态,施展出浑身解数,令阿仁欲焰狂张,心神激荡;就在阿仁即将把持不住时,倏见水中映射的容貌,那丑陋的面孔,深深的震撼自己心坎,大叫一声,人也因此整个惊醒过来。
“呼┅┅呼┅┅”惊吓过度的阿仁,大力的喘息着。伸手一摸,手上凹凸起伏的感触,证明这一切皆是真的。
“唉!变成这样也好,免得日后让人认出┅┅换个角度想,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甩了甩头,挥去脑中的阴影,暗暗一叹后,阿仁起身开始探寻这无人荒谷。
走向东边的草原,绕了一圈,除了如茵青草外,就只有几株不知名场物;南方的石柱林内,更是奇岩怪石荒无一物;好在北面的树林中结着许多野果,对于食物问题,仍不至于忍饥挨饿。但这些皆是次要,最重要的是,仍未发现任何通往谷外之路。
囫囵吞了几颗野果后,阿仁尚不死心的继续搜索,可是接连在这约半顷大的山谷来回数次,依旧是毫无所获,个性乐天的阿仁,如今也不禁担忧起来,这次他真的没辄了!
半年了,阿仁已待在此谷半年了!在这些日子里,仍是竭尽所能的寻找着出路,但在所有隐避之处都细细探寻后,别说出路,连蛇穴兽窟也无一个。
坐在西边土丘上心想∶“难道我注定终生困在此地?”抬头看了一下谷顶,喃喃念道∶“再过半刻,谷中即将变暗。今天就到此为止,明天再想办法吧!”
原来这人烟罕至的荒谷,每日仅巳、午、未三个时辰可见天日,其馀时刻谷底皆是一片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阿仁也曾经推测过,想来是在此三个时辰时,日光所照射之角度恰能射入谷中;而其他时辰时,因日渐西移,光线被另些山头阻挡,所以才会阴暗难视。也因此每天的亮暗变化都很匆促,一个不察,便会被困在谷中某处。
次日巳初,阿仁打起精神的再次搜索,结果亦然令人失望。阿仁无奈的坐在土丘处,啃食着酸涩的野果,心中是一片茫然。
突见不远处的地上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,揉了揉眼,没错,是一株翠芽正破土而出的向上生长着。没想到这寸草不生的土堆上,竟突然长出一绿色场物来,不由另阿仁好奇的走上前去。
就这一眨眼功夫,绿芽已冒出枝叶的伸展开来,瞬间含苞待放,这异常现象让阿仁啧啧称奇。
举目四望这极尽荒凉的西面土丘,脑海皆在思索,为何忽然长出这一场物,内心更怀疑它那不寻常的生长速度。
疑惑的同时,不知名的场物仍是不断快速成长着,如今它已开花结果,看来不须多久便可采收了。
仔细观察这奇异场物,它仅有一茎支撑着全身,并向外延伸出九片绿叶,而在茎部的最顶端,开着一浅红色花朵;花瓣中,结着一颗淡黄色果实,整体长相有点类似枇杷,只是这颗果实内,好似有些液体在不住流转着。
渐渐地,那颗果子颜色越变深沉,内中液体慢慢滚动起来,四周也散发出一股如麝如兰的迷人幽香。
约过半晌,果实已变得整颗暗黄,那株花朵再也无法负荷它的重量,逐渐地弯曲下来,随时有腰折之虞。
阿仁被越来越浓郁的幽香,引诱得食指大动,试探性的伸手一摘,整颗果子就滚落在手上;顺势的往嘴中塞入,没想到此果入口即破,化成一道香甜的汁液流入腹中,让全身感到一阵舒坦,连带的将果皮咀嚼吞下,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被摘下果实的场物,竟在这刹那间开始枯萎老化,最后被一道清风吹散掉,看得阿仁暗叫可惜!
注视那场物出土之地,既离水源遥远,又无任何养分供给,不知它是凭藉着什么来生长。
而此地距离自己坠下处不远,所以周围有着许多血渍,尤其这块地方更是大大一片,不知是否与这有关。
正在揣测原由之际,突感腹中一阵胀疼,阿仁不以为意的不加理会,谁知这感觉越来越剧烈,至后来整个肚子也开始绞痛起来。
“啊!一定是刚刚那不知名的果子有毒,哎呀!痛死我了!”阿仁难受得蹲在地上,初时还能忍受得住,但随着时间过去,连额上都冒出冷汗了,疼痛还是不见减轻,到最后竟在地上翻滚哀吟着。
此时的阿仁感到剧疼难熬,腹中似有一熊熊炉火在烧,四肢百骇象有许多虫子在撕咬,全身筋骨也快被拆散般的拉扯着。这分筋挫骨的疼痛,让阿仁大声惨嚎哀叫,用力的拉扯自己肢体,连全身都已抓破出血还不自知。
倏地脑门“轰”的一声,阿仁受不了的昏死过去。昏迷中,下体排出了几个响屁,全身发出一阵“劈哩啪啦”的声音,身形也逐渐拉长开来。
尚不自觉自己获得众人企盼福缘的阿仁,这一昏迷,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醒来。
第九回转危为安因祸得福
经过了七天七夜,阿仁终于悠悠醒来,认为应该含恨而终的自己,如今却又好端端地活着,不自主的哑然失笑。
记得吃下那毒果后,因难以承受它带来的椎心之疼,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着,怎么现在全身不但没有任何不适,反而更显精神奕奕。挺身而起,身子竟难以控制的向前冲去,踉跄间,匆促的举起双手护在身前,谁知“滋”的一声,双掌皆齐腕的插入土堆中,让阿仁愣住在那。
抽出毫发未伤的双手,阿仁疑惑的道∶“这是怎么回事?虽然这小丘的土质松软,但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插入呀!”百思不解的来回翻视双掌。
探视一会,仍然不明究理,但却发现破裂多处的衣衫,变得狭窄紧绷,双袖和裤管更是只及前臂及小腿;这让阿仁讶异短短数日内,自己竟会长高许多。
正欲跨步而出时,身体又再次飞向前去,好在这回已有所准备,所以还不至于跌得狼狈,但心中却是莫名恐慌,还道是自己病了。
其实他哪里知道,自己已吃下世人垂涎三尺、羡慕万分的五极绝品卦土麒麟子,举凡练武之人或是达官显贵,无不穷极办法的想要找到这奇珍异草。
据“神农本草谱”记载,平凡百姓只要服下五极绝品,便可延年益寿,一生与病无缘;若是练武之人服用,必可增进半甲子功力,今后百毒不侵,瞬间达到高手之林。因此,对于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人,无不受其诱惑的明查暗访,但这终归只是传说,这么多年来,尚未听闻何人发掘过,谁知它却被阿仁误食而下。
如履薄冰的小心前进,阿仁渐渐熟悉这突兀感,现下已无初时的窘况,只觉得步法轻盈,通体舒畅,人也跟着哼起小调。
往后的数日,阿仁已完全适应习惯,更发现自己的力气突然变大,好几次都可不费吹灰之力的爬上果树,有一次还意外的推倒一棵小树呢!另外,还发现自己目能夜视,就算是在无光的夜晚,周遭的事物仍是一清二楚,这全是吃了那个怪果以后的变化。
有了这些改变,阿仁极具信心的计划着,他有把握能逃出这荒谷了!
这一天,阿仁来到西边崖壁前,猛力攀上一树藤后,人便迅速的往上爬去,他决定靠着这股力量徒手攀爬出谷;上升速度很快,不多久已消失踪影。途中累时,便栖息在崖上凸出的松枝上,饿时便吃着摘带上来的野果;如此过了半天,终于慢慢靠近山头了!
趴伏在崖壁上的阿仁,首先露出双眼,谨慎的观望崖顶有否可疑人物,确定无碍后,才一纵的跳出悬崖,整个人躺在草地上大力的喘息着。
“我自由了!我自由了!”阿仁大喜过望的欢啸出声。
一阵寒风吹来,衣衫单薄的阿仁打了个冷颤,这才发觉的道∶“算算时间,也该过完年了!”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,披头散发活象个乞丏,不禁困惑今后的行止,更担心那群人找上门来,说什么那河边木屋是不敢回去了。
正烦恼的同时,突听一阵“沙!沙!”声由远而近,鼻中也闻到一股腥臭,旁边的树丛中,几根树木竟跟着应声而倒,看的阿仁惊心动魄。
随即一庞然大物排山倒海而来,那来势汹汹的模样,让阿仁吓得无法动弹。
就这一耽误,异物已破林而出,虎视眈眈的瞪着阿仁。
阿仁一看差点昏倒,那是一条通体乌黑的巨蟒,水缸般的蛇首上,双眼大如铜铃,正闪烁着迷样异彩;口中红信吞吐间,还发出“嘶!嘶!”声音;合抱粗的躯体卷在地上,尚有好长一截没有露出,仍然掩藏在林中深处,但光是当前可见之身,便有三、四丈长了!
心惊胆颤的阿仁,这时才想到逃命,但巨蟒速度更快,转眼间便将他团团围住,并逐渐的收小中心,急得阿仁没命乱窜。
眼看蛇身越靠越近,所处空间也越变越窄,阿仁绝望的发出一声惨叫,便被血口大张的巨蟒整个吞下,蛇躯一阵蠕动后,再也听不见阿仁的叫声。
这条黝黑大蛇,其实是“山海经”中记载得“墨鳞铁甲蛇”,此蛇靠着吸收日月精华,求取有朝一日得道升天;照它的体型来看,应有千年以上的道行,再过不久便可蜕变成龙,届时将会因它升天之势,卷带起它所居之处的湖水,造成各地泛滥成灾,生灵涂炭。而平时寄迹深泽中的它,甚少抛头露面,只因今日阿仁逃出山谷,闻得他身上散发的五极气味,因此不远千里而来。
目的达成,巨蟒急欲回窝好好消化吸收,几个起落,便消失在远方树林里。
而被吞食下的阿仁,心想这次必定命丧蛇腹,但不甘自己千辛万苦的爬上悬崖,却被当成你这怪蟒的良馐美食,说什么也不肯束手就范,因此仍不放弃的挣扎着。
“哼!它既然吃了我,我不会咬回去吗!”阿仁这样想着,并张嘴开始咬起嘴边蛇肉,用力的吸吮破处的蛇血。
回途中的“墨鳞铁甲蛇”,发现腹中猎物还在蠢动,待要加速分泌胃液的将他消化时,忽然感到一股刺痛涌上,难受得在地上打转着。
阿仁见到有效,更是狠命至极的猛力吸咬,连嘴中吞入一颗鸽蛋大小的球体也不在乎,反正咱们同归于尽吧!
那颗球状物,正是“墨鳞铁甲蛇”的内丹;满嘴蛇血的阿仁,反应不及的让它顺着血液流入胃中。内丹一失,在外的巨蟒象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,发出凄厉的悲鸣声,粗长的蛇躯也滚动翻转着,将大片树林连根扫倒。
沿途所压过的巨岩,全被坚喻钢铁的蛇皮辗成碎石;所经过的地方,皆都印出一条深深的蛇痕,轰隆声在群山间回响,整个山林都为此震荡不休。
蛇内的阿仁自从喝下蛇血后,便浑身开始发汗,而在吃下内丹后,更是燥热难耐。随着蛇身传来的剧烈摇摆,阿仁紧张的静静趴住不敢妄动,却因为一次起伏较大的颠簸,震晕在蟒蛇腹中。
最后那股强烈力道,乃是“墨鳞铁甲蛇”回光返照的垂死一击。经过此大震后,整座山慢慢平静下来,巨蟒也跟着力尽而瘫在溪谷上,蛇身仍不住缓缓的抽搐着。
这场意外风波,虽未酿造成天灾人祸,却也弄得麟游县内人心惶惶,好几日无人敢踏入此山一步,但也有人不以为意,反对此事心生好奇而来。
“啊!仙子你看,好大的蟒蛇喔!”一娇甜的少女声音说道。
“恩,下去看看。”另一较年长的女子声音接着说道。
两人小心地来到蛇尸旁,仔细从头至尾的观察,足足过了盏茶时间,年长女子才欣喜道∶“太好了!没想到竟能幸运的碰见这谣传中的‘墨鳞铁甲蛇’,小春快!快趁还无人发现,取出它的双眼及蛇胆!”
被唤作小春的少女,正在好奇的东摸西捏着,听到女子声音后,脸上充满惊奇神色,道∶“它便是传说中的‘墨鳞铁甲蛇’!”接着眉飞色舞的说∶“想不到我竟能见到这‘山海经’中的奇灵异兽!”
“还楞在那干嘛,快过来帮忙呀!”女子催促着。
小春吐了吐舌头,快步的过去帮忙,两人除了挖出蛇目外,又将部分蛇皮扒下,正要举剑刺入蛇身七寸处,才惊见蛇腹鼓胀,好似内中埋藏一物。
轻巧的顺着七寸上的白环剖开,发现里面躺着一全身赤裸男子,小春叫道∶“啊!竟然内中藏着一人┅┅哎呀!还是个丑八怪!”
那男子当然就是阿仁,他那身破旧衣裤,经过蟒蛇胃液的分解,早就腐蚀殆尽了!
“这事不寻常,小春将他拉出来。”
小春脸上微微一红,道∶“可是他光着身子,教人家怎么┅┅”说至此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。
年长女子登时没好气的笑骂道∶“你就不会先拿件衣衫给他遮遮!”
小春只好取出包袱内的衫裙,害羞的上前将阿仁拉了出来,期间还不时因为不小心触碰到阿仁肌肤而尖叫不已,看的年长女子又好气又好笑。
满头大汗的小春恨死阿仁了,竟让黄花闺女的自己做这羞死人的事,何况对方还是个面目全非的丑八怪,这比叫她练功还要辛苦几十倍!
离开蛇躯后,女子开始探视着阿仁全身;不知为何,她竟对这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,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好感,这是她活了近四十年来,未曾有过的感觉。
试着诊断他的脉象,手指却反被震得暗暗生疼,不由惊讶的忖道∶“好雄浑的内力,他到底是何来历?从他肤色看来,年纪跟功力却不成比例,难道说他经历过什么奇遇?”
暗下决定后,转头对感到不耐烦的少女道∶“小春,将他背着,我们走!”
“什么!”小春整个人都呆了。
第十回否极泰来应运而生
麟游县的东大街上,有着全县第一的“临轩客栈”,而其中的天字房内,正有位焦急的女子,殷切的观望着塌上一名脸上缠有布条的男子,身旁还站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劲衣少女。
“奇怪!照理说应该清醒过来了,怎么至今仍然昏迷不醒?”女子不解的说着。
“嘻!若醒过来,不知要吓死多少人!”少女逗趣的说。
女子瞪了少女一眼,正要数落几句时,忽听到床上男子呻吟一声,到口的话赶紧收掉,连忙趋前探视。
“哎┅┅哎呀!”男子终于回复意识了。
喜出望外的女子问道∶“你可有那儿不适?”
男子只觉得背心所靠处甚是柔软,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,让他觉得很是舒服;慢慢张开沉闭已久的双眼,所看到的是位端庄优雅、艳丽如仙的宫装美妇。
她那双眸顾盼生辉,柳眉入颦青黛,桃腮晶莹白 ,此时一双明净的眼睛正担忧的望着自己。
“我┅┅我口渴得很。”男子微声说道。
少女主动地端来茶水,女子还亲自喂他喝下,窘得那男子差点呛到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哪里人氏?为何被那怪蛇吞食而下?”女子一连问了几个问题。
女子提到怪蛇,他才想起自己不是应该死在巨蟒腹中,怎又安然无恙得躺在这里?看来必是眼前女子救了自己,不由暗叹那造化弄人的命运。
“我从小就住在麟游县,你叫我阿仁就可以了!至于为何遭到怪蛇活吞,我也┅┅啊!”话尚未说完,阿仁突然大叫一声,人开始抓扯着身体,骇得女子紧张问道∶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了?”
“我感到全身一鼓燥热,体内好似有把火在烧┅┅好难受┅┅”渐渐地声音越变越细,人又不醒人事了。
“这┅┅怎么好端端地,人又忽然晕死过去。哼!我白羽霜就偏不信邪,小春,准备金针度穴救人!”
小春收起玩笑之心,配合着主母使用金针度穴传功大法;好不容易才将阿仁体中,那些紊乱不受控制的真气,暂时归导至各处大穴,但如此仅治标不治本,随时仍有再发的可能。
耗力甚钜的宫装美妇白羽霜,脸色苍白的深深注视阿仁一眼,才转身对小春说道∶“你去探查一下他的来历,记得要问得技巧些!”
“人家才没有那么笨呢!”小春俏皮地说,接着一溜烟的离去。
房内的白羽霜仍在寻思∶“为何他体内有两股真气在互相排斥?若是常人早就爆体而亡,他竟能忍受至今?”
阿仁体中的两股真气,分别来自“卦土麒麟子”及“墨鳞铁甲蛇”的内丹;当初服下麒麟子时,阿仁便曾受过一阵痛苦折磨,但如今已忍耐过去,自然化险为夷。可是短时间内他又吞下蛇丹,两股力量产生激荡,开始在体内游走乱窜,再加上阿仁又饮下大量蛇血,更是火上加油。
因为阿仁没有武学基础,所以他那细嫩的经脉,无法抵挡这些力量的冲击,若在平时,身负这两股力量的人,早就全身断碎而亡了;但只要阿仁懂得内功心法,便可将这两股不受控制的真气慢慢融合,也不用受这随时有筋脉断裂,全身不遂之苦了!
几个时辰后,小春形色匆匆的回来了,尚未站稳,正在调息的白羽霜便心急问道∶“如何,查得怎样?”
“唉!没想到他的身世竟是如此可怜。”小春显然有些感伤,摇了摇头后,娓娓得转述探来的消息∶“阿仁,本名玉逸仁,父母不详,从小跟着一拾荒老人生活。据认识之人说,阿仁是老人在十三年前除夕那天,梦见三仙奶奶中的送生奶奶,告知正月初九午时,城外树林中会有一婴孩遗留在那,特别交代要老人收来扶养;而玉逸仁这名字,也是从他身上字条所得来。但这荒谬乖诞荒之事,所有人皆认为是老人的酒后醉言,而一笑置之。就在阿仁五岁时,老人撒手人寰,阿仁只好承续衣钵,靠着收旧货维生,期间有一餐没一顿的过着;镇上之人在此后更是看不起被捡抱而来的阿仁。直到一年多前,他被县内首富苏家招为下人,情况才稍稍改善。但好景不长,过不了半年,就因为窃盗罪名而被赶出,至今仍然下落不明。”
小春说完后,人也跟着哀怨的叹了口气。在她初次见到阿仁时,心中实在厌恶这丑陋怪物;但在知晓阿仁生世后,整个心境完全改观了,开始心生怜悯得同情他,看他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冰冷了。
白羽霜可就不同了,至始至终,她都对他有股莫名的情愫存在,尤其在听了阿仁的生世后,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,他应该就是自己十多年来所要寻找之人。
“没错!就是他,就是他,小春我找到了!”白羽霜难掩心中的喜悦。
“仙子,你所要找的转世玉帝便是他!”小春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问道。
“恩!从他的降世方法及出生时辰来看,应该不会出错;尤其你听他的本名玉逸仁,是否是‘玉皇大帝张百忍’中,取其前中后三字的谐音。”
“咦!真的耶!那他┅┅”
“太好了,十几年来的辛苦总算有代价了!”白羽霜忍不住喜极而泣。
“恭喜仙子!贺喜仙子!”小春也为主母多年来的不遗馀力,今日总算如愿以偿而欣喜不已。
“将所有人招集过来,准备迎接少主回谷。”白羽霜下达指示。
“是!”小春收到命令后,来到屋外对空发射一枚信号弹;很快地几日内,陆续有女子前来报到,待到第五日时,最后一女也到齐了。
“小春姊,仙子真的找到传说那人了?”其中一女问道。
“你不会自己去问!”小春不耐烦的道。
“我才不敢呢!”少女咋了咋舌。
另一位少女也发问∶“小春姊,刚才你说,他是直接降生在树林中,这不大可能吧?”
小春解释道∶“若照仙子说法,玉帝万般尊贵,只能用这方法转生降世,而其中道理我也不是很清楚!”
说的没错,须知天为百,帝为九五;玉皇大帝即为天,命数高达一百,而凡间以帝王最是为尊,命数九五。试问就连皇帝都无法比拟玉帝,更何况那些凡夫俗子,所以实难在凡人妇女中,择一来借腹生子;但若是真有如此,那么那位受孕女子必然在怀孕初期,便被腹中奇高命格的婴儿所克死了!
众女正七嘴八舌的争论时,“轧”的一声,白羽霜忧愁的推门而入,小春赶忙上前关心道∶“他怎样了?有没有好转些?”
“唉!还是老样子,不过脉象倒是稳定多了!”
“怎么会这样!无法改善吗?”
“我怀疑他是‘亢龙玄阳体’,此体质不但筋骨奇佳,恢复力快,而且脉络自成一帜,千万人中难以觅一,但相对的给予治疗时,可就要大费手脚了!”
白羽霜看看众女又道∶“所以我打算使用‘九阴莲品大法’,希望你们八人皆能配合!”
诸女一听,不期然的螓首低垂,粉腮微晕,也不做声,不知心里在想着些什么。
三天后,玉逸仁终于清醒了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宫装美妇,风采依旧,可是此时却有股娥眉深蹙的哀怨,隐隐地徘徊在她那娇颜上;她的身后站着八位少女,个个明眸皓齿,风姿绰约,脸上也尽是关注的眼神。
唯恐玉逸仁再次昏迷,诸女皆小心照顾着,极力的呵护着,令玉逸仁左右逢源,大享齐人之福。
这段期间,玉逸仁也曾将多年来的遭遇告知过众女。听到他那悲惨的孩提往事,诸女内心都跟着哀伤;对他那落下绝谷的际遇,面上神情也为之动然。
“哼!那对狗男女太可恶了!”
“慕春算了,都过了这么久,不需要跟他们计较了。”玉逸仁平静的说。
“少主您又来了,不是教您叫人家小春吗!”慕春嗔道。
“你自己还不是少主、少主叫个不停!”玉逸仁反驳着。
“可是┅┅”
“别可是这可是那了,今后你就叫我阿仁,我叫你小春!”
看着他俩的斗嘴,旁边的其他女子,也在那“咯咯!”笑得不已。
“不要笑,恋夏你们也是!”
诸女一听,笑得更娇媚可掬了!
虽然玉逸仁已完全清醒了,但拗不过众女的好意,硬是在床上又躺了三天,直到这日,众人才收拾细软,准备打道回谷。
站在县外的高岗上,鸟瞰着全县景色,玉逸仁心中感慨万千;这自小生长之地,如今就要挥手离去了,内心却没有多大的忧伤,只因它负自己太多,说得上难以割舍的,大概只有那几位真心的挚友吧!
“咦!忆梅及惦兰呢?”玉逸仁问道。
“她们有些事情耽搁,马上就会跟上来了!”慕春说着。
再看县城一眼后,玉逸仁暮然回首,说道∶“走吧!”
翌日清晨,麟游县外城门上,挂着赤身裸体的李威及三姨太,两人的股间还紧黏不放,身旁并贴着一张告示∶“奸夫淫妇,人人唾之”。
羽录∶
很快地,《搜神记》创作至今,已迈入二位数的篇幅了,自己也为此而感到骄傲。我自认文笔并不华丽,但出文前都会再三浏览,待到文意通畅,平易近人时,才敢搬出来献丑;所以对那些网上文藻瑰丽的大家,心中实在万分敬佩,并期待自己有朝一日,也能达到那词美意顺的境界!
想了许久,还是决定表达出来;创作这部作品,其实是另有目的。记得就读中学时,我对情色文学并未深涉,在受到班上一位高姓同学的影响后,开始接触了这方面的书籍。某日,正观赏他自创的文章时,意外地被老师发现,引起一场轩然大波,老师还向他家做电话访问。设身处地的想,若因此使得他受到家人责骂,那我真的太对不住他了;但当时我却唯恐遭到波及的独善其身,现在想起真是令人汗颜。
虽然事后我俩如常,仍是有说有笑,但我总是对他抱持着一份愧疚。时隔多年,也早因毕业而没有联络;但每当观赏情色文学时,我便会回忆起这段懵懂往事,心中也总有个疙瘩。若说他至今仍热衷于情色文学,并且有在上网,相信他不会错过元元这个网站;所以在此我要向他致上最大歉意,并将《搜神记》谨献给他,希望他会喜欢这部为他而创作的小说,原谅当时无知自私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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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道一提,本来李威及三姨太是要安排暴毙下场∶
翌日清晨,城门上挂着李威及三姨太的裸尸,两人的股间还紧黏不放,身旁并贴着一张告示∶“奸夫淫妇,人人诛之”。
但基于人道立场,还有三姨太苦苦哀求,作者看在她身为《搜神记》中,第一位轻解罗衫的女性,只好执笔重写,但相信往后日子里,苏立德也不会让她好过。
(待续)